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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子人少的坏处就是,不管任何大小的八卦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比如我当初和五条悟谈恋爱,又比如现在我和五条悟闹分手。
    “听说现在有不少人偷偷打赌,堵你能不能甩了五条。”
    趁着某人在操场上做训练的间隙里,硝子小声给我打气:“桃酱加油哦,我觉得你的做法很对,那家伙太过分了,也只有你能忍他,以前每次吵架,吵着吵着就原谅了,要是我的话,早和他打起来了。”
    “所以有时候我会很羡慕硝子,我太菜了,就算打起来,也连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
    手机屏幕上快速流窜的线条反复回旋,让人眼花缭乱,我一边低头玩着贪吃蛇,一边淡定回答。
    “其实对上现在的五条,我也没把握可以揍到他……”
    耳边传来硝子叹息的声音:“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一直拖着吗?”
    “除了拖着,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贪吃蛇终于占了满屏幕,游戏终止,我收起手机,看向身旁的女孩,摊手道。
    “唔,”硝子抚下巴,半晌,挑着眉同样做出摊手的动作,“好像的确没有。”
    说话间,远处对练的两个人结束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浮尘,问硝子:“吃午饭吗?”
    少女俏丽的面容随着扬起的微笑多了份活泼,她朝着我眨眼,回答道:“好呀。”
    我们两个女生转身结伴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身后靠近的熟悉脚步声似乎停了一下,我没有回头去看。
    这个夏天格外漫长,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在消磨彼此的感情,但是除了继续拉扯下去,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
    都说能够彼此吸引的人,总是有些相似的。我和五条悟骨子里其实都是非常倔强且高傲的人,一旦没有人愿意让步,就会陷入僵境。
    然后这一僵,一个月的时间便从指缝里溜走了。
    在某个糟糕透顶的午后,猝不及防又理所应当地,我爆发了。
    那是极度炎热的一天,烈日放肆地炙烤着大地,断断续续没精打采的虫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高专的大家全部被派出去任务了,除了我和五条悟。
    我被特别会挑时候的生理期折腾得头昏脑涨,推门出去想找个阴凉点的位置吹吹风,结果刚开门,就看到某个门神同样从宿舍里出来,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那一刻,身体的不适和精神的疲惫突然间一股脑地向我袭来,“铮——”得一声,拉断了我脑子里属于理智的那条弦。
    我将手里装着水杯和小零食的包包一把扔了出去,砸到白发大男孩的身上。
    “五条悟,你是不是有病?”
    时隔一个月,我终于再次开口和他说话,只是说出的言语实在算不上好听。
    轻盈小巧的背包穿透“无限”,砸在了男孩的身上,他低头看了很久,方才听不出情绪地开口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竟然没有和我呛声。
    他只是低着头,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林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三十八章 林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清朗磁性的声音压得很低,掺杂了某些晦涩到暗沉的东西,那个我曾经非常非常喜欢的男孩,站在阳光下的阴影里,苍蓝色的眼睛颜色深深地看向我,猝不及防间,将我刺得呼吸一窒。
    心脏突然发疯似的痉挛了起来,我以为自己会痛得哭出声,结果现实中,却笑了起来。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悟君,”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告诉他,“因为这个才是真实的我。”
    自私、傲慢、脾气臭、疑心重……
    根本没有以前展示给你的那样美好。
    小时候,爸妈生了我又不想管,就把我扔给了住在老家的奶奶。老家那种地方,偏僻保守又排外,奶奶身体不好,只教我些做人的道理和底线,其他管不了太多,我却从小像个假小子,打架、逃课、当大姐头……硬是活成了一颗野蛮生长的杂草,学了一身市井的匪气。
    后来奶奶过世,我被接了回去,母亲一见面就捏着鼻子说我丢人。她给我办了休学,请来家庭教师,按住我一点点学习烦人的礼仪姿态,逼迫我藏起那只孤僻警惕的刺猬,成为一个优雅的小淑女。
    这层名为淑女的保护色被我披得太久了,几乎和我融在了一起,以至于我自己都快要忘记另一个自己。可是人的性格本来就是由过往的经历塑造的,我外表变得再成功,最核心的部分却始终无法动摇。
    所以那些浓烈到极致的感情渐渐步入平缓后,我会因为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五条悟的脚步,而决定及时停下追逐的脚步;会在发现自己随时可能被对方抛弃还无力反抗后,果断提分手。
    我是喜欢五条悟,事到如今,依然很喜欢。
    但我更爱自己。
    真巧,对面的五条悟,大约也是这个状态——比如他始终要让一切根据自己的喜好来一样。
    他不想分手,所以就不能分手。
    他不允许我走,所以我就不能走。
    我是他的,是他喜欢的,可能什么时候,他腻了,烦了,不愿意再继续了,我才能离开这里吧。
    谁也别怨谁,我们都是非常自我主义的人,骨子里根本是同类。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能谈这么久的恋爱,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