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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影帝他亲手写同人

    “关澈。”霍修池严肃起来,“不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你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想我现在上网也能搜得出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蒋安他们没有给我报告,”霍修池说着就要从兜里摸手机,“不过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网上的东西我不会全信。”
    果然,关澈按住了他的手背:“你还是别看了,是我拜托他们不告诉你的,网上……骂得很难听。”
    “实验片被举报下架了。”他埋下头,声音沮丧,越说越低。
    “下架?什么时候的事?”霍修池太阳穴一跳,“和你现在待在家里……是不是有关系?”
    关澈点头:“嗯。大概三四天前吧…”
    从霍修池的视角来看,关澈的胸膛起伏有些明显,似乎正在调整自己说话的情绪。
    过了半分钟,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说:“这部片子我们明明标了20禁,被举报的理由是有宣扬暴力、抹黑|公务人员、部分场面过度血腥、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还挺多罪名的。监管人员做了下架处理,但剧情画面是合规的,没有行政、法律处罚,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问题。但我的商业活动还是被取消了,即使我去争取了,说这不是我的问题……”
    说到这里,他还是不免带上了鼻音和哭腔,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终于,在他情绪面临再度崩溃,被霍修池拉进怀里抱着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隐进霍修池肩头的布料里。
    “我是想过可能有题材风险,但以前老港片也都这么演,人们也随时都在怀念当年电影事业的鼎盛与生命力,为什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我的梦想与信仰,遭受了践踏。我这么多年坚持的,渴望的,是不被人期待的一堆废纸,就像一记打出去的网球,被人立马拍了回来。”
    关澈的思绪明显是混乱的,语无伦次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痛苦。
    “如果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片子,被下架了我重新改,重新来过就行了,都可以。但他们连济哥和霍导都不放过,他们什么也没做错,想拍出更好的作品,想留下更多的经验,这怎么了……他们骂得好难听。”
    “……我也不想看到他们骂你。”
    霍修池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不哭不哭,骂就骂吧。”
    “我不…!”关澈执拗地使着性子。
    “好好好,不不不。他们这样确实很过分,很盲目,也很可怜。是没有眼睛,只随大流的蠕虫。我帮你骂他们!”
    关澈还是攥着他胳膊肘那一截的风衣布料说不:“你不喜欢网络舆论,我不想你去。”
    反正说什么都是不。
    他委屈,他全对。霍修池都依着。
    这个发泄口一开,关澈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越哭越无力,最后是整个人的下巴耷拉在霍修池的肩膀上,哭不动了,只有吸鼻子的声音提醒着这人还在难过。
    只需要站在关澈的角度想一下,霍修池就能明白他为什么难过。
    他学了那么多年,本子写了一个又一个,国内外文献研究了一摞又一摞,对影视市场和未来潜力抱着无限的期待和热忱。
    这种热忱近乎于理想主义。
    甚至他连人群、受众和风险都研究过。
    但人心的可变因素是最多的。
    他读了这么多普适意义的文献,也抵不过一次群体的反规律行动。
    简称——离谱行为。
    这个事件,就如同从小看着虹猫蓝兔长大的一代人,为人父母之后反手举报了这部动画片,理由是里面有爱情因素,有舔狗文学,怕自己的孩子看到,受到不良的影响。
    他们把教育的焦虑和敏感转嫁到创作者身上,而没有这种觉悟:我认为有不利于青少年发展的内容,所以我会告诉孩子去看别的作品,而不是愤世嫉俗,让所有孩子都看不到这样的作品。
    更何况这部作品标了年龄限制,看到片头警告的时候,你就应该管好你家孩子,管好你孩子的手机应用,因为这是青少年暂时无法理解的内容。
    霍修池看过很多这样的例子,这些人疯狂出警主流作品的题材、某个细节,并以偏概全,恨不得全世界都开启青少年模式,或者被某紫色肌肉老头一个响指净化完。
    并接近苦行僧似的压榨自己作为成年人的文艺需求、精神食粮。
    但这些人转过头就在无人的深夜里,打开浏览器,搜索带浓厚颜色的内容,畸形、变态的欲|望催生无数灰色产业,导致更多无辜的女性,甚至孩童陷入无尽深渊。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也不是所有被举报的作品都是冤枉的。
    但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脑瘫,尤其是涉及到流量明星,一件小事就能引发群体狂欢。
    ……
    学者有学者的执拗、傲慢与自信,关澈也是如此,且不论这种举报行为的正误,光是这样的举动,就击碎了他对世界的想象。
    ——学术到市场、到受众必经的阵痛。
    更别说他还是个很怕连累别人的人。
    剧本是他写的。
    一个是未来可期的青年导演,和自己一拍即合的知音、好兄弟。
    一个是他崇拜了多年的老电影艺术家,还是男朋友的父亲,他连自己和霍导说话都要轻几分,怎么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