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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已婚?失忆呢,别骗我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宋林笙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神色很难看,时南有些担忧的握住他的手,小声道:“你没事儿吧?”
    屋内明明暖和到能够穿短袖,但宋林笙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天地渺茫,望不见来路,也看不到归处。
    第64章
    供着暖的房间里很温暖, 但时南握着的那只手却冰凉刺骨。
    时南从衣橱内拿了件外套给宋林笙披上。
    卧室内只开了床头灯,因为下午的荒唐,床上的床单被罩都被扔进了洗衣机尚未来得及套。
    宋林笙手里夹着支烟靠在飘窗上缓缓抽着, 表面上看起来他很镇静,但细看之下能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我这辈子亏欠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她。”宋林笙沙哑着开口。
    时南心里一动,其实这话他听宋林笙说过, 当时他说“要说他这辈子欠了谁的,那么时南是其中之一”, 只是当时时南以为这只是一种严谨的说辞,并没有想到会真的有这么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我爸对我很好,就像是所有爱孩子的爸爸一样, 会给我买好吃的,会带我出去玩, 会带着我看电视,会给我买喜欢的玩具, 从来不骂我不打我。”
    “反观我妈妈, 一点儿不顺心就会骂我,有时候也会打我两巴掌,从来不会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 也不像你妈妈那样总对你笑,她从来不对我笑,还说我是拖油瓶, 拖着她让她失去了自由。”
    时南在他身边坐下,被宋林笙搂进了怀里,下巴在他发上蹭了蹭。
    “我喜欢我爸爸, 不喜欢我妈妈,甚至很讨厌她,有她在的家里永远都充斥着窒息,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无尽的沉默与压抑,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那么明显的厌恶。”
    “她杀了我爸,还想杀了我,我爸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地看着我让我救他,但我却无能为力。”
    宋林笙夹着烟的手明显颤抖起来,时南握住他的手稳住,宋林笙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觉得我的童年很悲哀,我有一个不健康的家庭,有一个把我当成仇人恨不得杀死我的妈妈,我这个人就不应该活着。”
    “不是的。”时南抱紧他的腰,“不是的。”
    “你说的对,不是的。”宋林笙突然苦笑一声,“原来不是的。”
    时南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宋林笙眼中充满了悲哀:“我真正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是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个女人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扔在了孤儿院门口,她跑走的时候说她不能要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的后半生就毁了。”
    “时南,不是每一个母亲都会为了孩子放弃她的人生的。”
    烟蒂已经要烧到手指,时南握着他的手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宋林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来,我见识到了人间冷暖,再去慢慢回忆往昔,这才发现,原来是我一步一步将她逼入黑暗,万劫不复的。”
    时南浑身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他。
    宋林笙半阖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那些回忆就像是□□,起初毫无所觉,一旦发作才知道药性有多猛。”
    “一个女人,高中尚未毕业,被人骗着上了床,怀了孕,明明可以打掉孩子重新开始的,但最后因为舍不得所以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嫁的那个男人好吃懒做,嗜赌成性,还喜欢打人,每一天每一分钟她都想着离开,但看到尚未成年的幼子,却又放弃了,将自己埋葬在这种千篇一律没有未来的日子里。”
    “后来,孩子渐渐长大,她以为她生养的这个孩子能够跟她一条心,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却更喜欢那个男人,当她被男人打的头破血流,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她的儿子就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甚至还会说一句,你能别哭了吗?听着心烦。”
    “时南,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走吗?”
    时南张口,却发现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想带她的儿子一起走,但她儿子说,我不想跟你一起走,我讨厌你,我讨厌听你说话,我讨厌这个家里有你,我讨厌你整天骂我,讨厌你让这个家家务宁日。”
    “别说了。”时南眼眶通红,想要阻止宋林笙继续说下去。
    宋林笙浑身颤抖,时南惊慌失措的抱紧他:“别想了,别想了……”
    宋林笙牙齿打颤冷颤,声音嘶哑:“是我一步一步将她逼上绝路的,是我,是我将她逼上了绝路,也是因为我让小北偏离了他原有的人生轨迹,一切的原因都是我,都是我……”
    “不是的,不是的。”时南哽咽着,“是那个男人的错,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宋林笙大笑几声,“只是个孩子吗?所以就应该问心无愧吗?”
    “你知道她杀人的那天,她的儿子对她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家里?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就好了?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
    宋林笙病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连几天他都昏昏沉沉的,高烧不退。
    时南请了医生在家里给他挂水,他偶尔清醒过来表现的很正常,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然后继续躺着。
    但时南知道他睡得并不安稳,像是很多年一直都在撑着,突然撑不下去了,内里都耗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