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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内娱第一花瓶

    “……商陆看心理医生?”柯屿难以置信,可商檠业的语气很淡,也没有责怪他、迁怒他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最开始是我们的私人医生,之后是香港的、大陆的,美国的、欧洲的,有宜被他吓坏了,他晚上睡不着,有宜就抱着他哭。孩子长大了始终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做父母要用一生去接受的事实,但看着他这样,我不得不去调查——”
    他顿了一顿,在柯屿心里升腾起本能的恐慌时,说:“我才知道,他不是想忘了你,是想忘记一些照片。”
    指甲掐进了掌心,柯屿忍着痛,闭了闭眼,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着:“叔叔知道是什么照片了吗。”
    商檠业什么都知道,但在两秒的停顿后,他笑了笑:“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只负责调查我儿子的秘密,所以,我还不知道。”
    “是……”
    商檠业打断他,“你不需要跟我坦诚,也不需要跟有宜说,我今晚和你提道这些,不过是作为一个父亲,把商陆过去两年的苦难转述给你。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告诉你,只是痛苦如果能轻易地被掩藏为不存在,那这份痛苦也将失去所有意义。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所以我把这份痛苦告诉你,希望你珍守好,”他看着柯屿的侧脸,声音低沉温柔,“就当作……是给你们百年好合的第一份礼物。”
    柯屿不知道原来此处离另一侧门厅这么近,天色暗了,灯光点亮,白色的房子辉煌得像一个漂亮的水晶梦境。他自己迷路时如何走都走不出,跟着商檠业不过几步,便觉得柳暗花明,眼前和呼吸都豁然开朗。
    他怔怔地说:“原来这么近就到了。”
    商檠业用气息笑了一声:“要是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陪你走一遍,让你多听听他小时候挨了多少顿打。”
    柯屿回过眸去,唇角抿了抿,眸光被灯影映照,如梦初醒的迷离和清醒:“不了,我该去找商陆了。”
    商檠业点点头:“去吧。”
    他目送着柯屿的背影,站着抽了半支烟,又吹了半支烟的风散去烟味,才走进房子。温有宜正在西厨亲手准备餐后甜点,商檠业从背后拥住她:“不孝子今天还高兴吗?”
    温有宜挤着奶油裱花:“小的不孝子很高兴,大的不怎么高兴。”好好的又叹了口气。
    商檠业昨天就把于莎莎父亲的调查资料交给了他,料想这件事不久就会尘埃落定,他的有宜总算可以睡个安稳的好觉。
    商陆刚与米娅通完电话,老远听到柯屿的脚步声,步履匆匆的感觉,到门口又停下来了,站在起居室门口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进来。
    “还以为你丢了。”商陆把人拉坐进怀里,搂着他的腰。
    “迷路了,你家好大。”
    商陆失笑:“是的,我小时候为了逃课,整天躲花园里睡觉。”
    “然后被你爸拎出来?”
    “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我爷爷,四五岁,拎着我的后领,像拎小狗。”
    柯屿想象不出,但仍觉得可爱,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还以为你小时候很乖呢。”
    “对于大人来说,只要小孩有自己的主意就不算乖。”
    话聊到这里,商陆便抱着他,拣着说了很多小时候有意思的事。其实不是没察觉出柯屿情绪的低落,只是讲完了这些,他还是倦倦地像要睡着了的样子,只是一味地坐在他怀里,脸枕着他的肩膀。商陆亲吻他的耳朵问:“是困了,还是刚才迷路被人欺负了?”
    柯屿闻着他的气息,轻轻问:“这一辈子最不开心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过去这两年?”
    商陆静了一下:“也许是的。”
    柯屿闭上眼,不聊这个了,忽然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我好像还是喜欢云归,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归?”
    商陆抚着他的后背,哄他:“等你巡演结束。”
    “想住多久住多久吗?”柯屿问。
    “住一辈子。”
    “那就成老房子了。”
    “我们也跟着老了。”
    柯屿莞尔。在一座美丽的房子里跟商陆一起变老,他以前从未想过这样好的人生。
    有客人在,温有宜的晚餐总是备得盛大又精致,何况这还是不一般的客人。蜡烛香氛点起来了,换上了最雅致的手工刺绣桌旗,鲜花是刚刚现切的,与银色烛台相得益彰。等到七点正式开餐,席上用餐的其实不过四人,恍若柏林之时。
    但柯屿知道,柏林那次不算,因为那次是“朋友”,这一顿饭,是从两年前的不欢而散一直推迟到了今天、等待到了今天的。
    商檠业并不提刚才在花园里的偶遇,又回到了那股威严绅士的面容,问柯屿:“什么时候邀请你父母一起来香港散散心?有宜知道很多老店,可以带他们去尝尝。”
    温有宜心里一想,糟了,早先知道柯屿家庭状况时,一直想着帮商陆瞒瞒瞒,一来二去,根本就忘了有没有和商檠业提过。
    席间安静下来,柯屿神色如常地说:“我是孤儿,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的。”
    商檠业手中的刀叉凝滞,但只是一瞬。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温有宜一眼,继而毫无挂碍地将天聊了下去:“是吗,奶奶身体还康健?在老家吗?”
    “在南山岛,身体很好,只是患上了老年痴呆,连我都不太认得出来了。”柯屿笑了笑,“不过她年轻时来过香港,常跟我说香港如何繁华,车如何多,灯牌如何漂亮,有机会的话,我想她再看见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