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转头去看江知律的脸色，抬手将他的眉头揉开：“干嘛呢，没事了，他们说理解我。”
    江知律问：“是不是很害怕？”
    宋季靠在江知律的肩上说：“有一点害怕。”
    因为那时候是突然发生的事，不在宋季的计划范围，对他和家里人说都是猝不及防的。
    “我妈说她其实想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宋季继续说，“她看到了我在高中时候给你拍的照片，她那时候就想到我可能喜欢你。”
    “我爸一开始是接受不了的，我说完后他还反复问我是不是喜欢老江家的儿子，我说是，他就沉默了，我跟他们说了对不起……”
    宋季哭了，说得断断续续：“我爸跟我说不用道歉，喜欢男孩子不是错误。”
    江知律捧起宋季脸用指腹抹掉他眼角的泪：“怎么哭了。”
    宋季胡乱擦了一下脸：“不知道，昨天都没哭，今天跟你说完就哭了。”
    江知律说：“那再哭一下？”
    宋季摇头：“不要，我说出来就好了。”
    等到宋季平复下来后，江知律问：“我高中的时候就跟我爸出柜了。”
    宋季：？
    他惊了，他发现他的律哥真的是非常勇敢。
    “你那时候才……”
    江知律说：“我发现我喜欢你就跟他说我喜欢的人是男孩子，但没告诉他是谁。”
    “他一开始是不接受也不听我说，所以才有了要送我出国的念头，我跟他说国外更多同性恋，而且还可以登记结婚，他就撤了这个念头说国内的大学也挺好的。”
    宋季问：“现在呢？”
    江知律说：“可能是因为生意做大了，他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上大学前一晚，他问我是不是还喜欢男孩子，我说是，他说他知道同性恋在这个社会有多么地辛苦，如果作为家长不接受的话，那就是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了。”
    “他说以后让我带喜欢人回家。”
    宋季又红了鼻子，闷声道：“那叔叔邀请我去你家是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了吗？”
    江知律点头：“嗯，知道了，我那条朋友圈他也看到了。”
    宋季说：“早知道我不屏蔽他们了。”
    江知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宋季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拿了一本相册：“你要看高中时候我拍的照片吗？”
    江知律说：“要。”
    宋季重新坐下打开给江知律看：“以前校运会和篮球赛的照片。”
    他指了其中一张说：“这张还登上过学校公众号。”
    江知律看到一本相册都是他的照片，高一开始到高三结束，电脑上还有大一的照片。
    如无意外，以后会有更多的照片。
    江知律翻到最后几张，发现了他初三假期打篮球的照片。
    “那时候我们见过吗？”江知律问。
    宋季失望地“啊”了一声：“你没有印象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给你们捡篮球，问你们能不能拍照，你过来拿球的时候说随你。那我就拍了。”
    那时候他只去了一天，他还想接着去，但因为后面的假期他爸带他去旅游了所以就没去篮球场了。
    江知律说：“好像没有印象。”
    主要是那时候初三放假他每天都会去小区的篮球场打球，每天都有人帮他们扔球进来，甚至有时候一天两三次。
    江知律想了很久，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但捉不住很快就没了。
    宋季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那时候我长得有些矮。”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上午，不知道宋谦铭早就回来了，等到吃饭的时间，宋谦铭上楼敲宋季的房门。
    “儿子，中午我点炸鸡你要什么？”
    本来家里是有阿姨做饭的，但之间家里都没人就不请了，直到宋季放寒假回来，这一个星期有江知律照顾，纪愉也把请阿姨这事给遗忘了。
    宋谦铭会做饭，只不过今天早上和宋季约定了中午炸鸡，两父子一起吃炸鸡喝可乐。
    开门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男孩子，等宋谦铭看清楚模样就知道这小孩是老江家的儿子。
    江知律打招呼：“叔叔好。”
    宋季站在江知律身后：“爸，你……我来点吧。”
    三人一起下楼然后一起坐在客厅里，作为家里的主人宋谦铭反倒拘谨了。
    宋季边划手机边问：“爸，你要吃什么口味的炸鸡？”
    “蜂蜜芥末。”宋谦铭说。
    宋季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宋季说：“爸，你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我要付钱了。”
    宋谦铭问：“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吃什么？”
    宋季头也没抬：“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宋谦铭：……
    “你不知道爸爸喜欢吃什么吗？”
    宋季抬头：“我知道啊，可是你喜欢的味道太多了，我不知道你今天喜欢吃什么。”
    宋谦铭：……
    他站了起来走进厨房：“有了对象忘了爹。”
    宋季小声地跟江知律说：“我爸今早还喝了你送来的茶。”
    炸鸡外卖到了，宋季出去拿，客厅只剩下宋谦铭和江知律。
    宋谦铭问：“昨天不是刚走了吗，今天怎么来了？”
    江知律给宋谦铭倒了一杯茶：“有点事来找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