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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妖皇每天都想与我结契

    这个样子的幽寂,倒是像她曾在心魔里看到的来找她,又带着她翻山越海的幽寂。
    是骨剑的关系么?
    嫚尧忍不住看向身侧那把欢快地跃动着的骨剑。
    可心魔里,那把骨剑始终藏在她身体里,未曾抽离出来,所以,最后幽寂手里才会始终缺一把武器,最后才会被人围攻到最后惨白,落在了万剑之上,穿心而过。
    想起那一幕,她忍不住又心抖了一下。
    “没什么。”幽寂的眼睛都舍不得从嫚尧身上挪开,此时见她灼灼地盯着他,脸上也烧了烧,他握住了她的手,眼睛亮亮的,“我们要尽快回无尽海域去,先回家,然后,再一笔,一笔地算账。”
    从前的那些事,她应当都是忘了,其实许多也并不那么快乐,忘了就忘了,他一个人记起来就好了。
    那些陈年旧账,他要一笔一笔地算,一个都不放过。
    翎羽放下时,嫚尧抬眼就看到以白晏为首,一个个背对着她坐在她面前,那一群毛茸茸,加上一条小黑蛇,以及抱剑而立的万归。
    “走吧,我们回无尽海域!”
    幽寂轻笑出声,低沉好听的嗓音里的愉悦。
    他这话是对嫚尧说的,也是对白晏说的,是对新朋友万归说的,还是对曾经的师兄弟们说的。
    沧溟荒漠里的太阳特别大,嫚尧时不时掐出一个凝水诀,下一场雨什么的,才是让大家舒服一些。
    漫漫黄沙,一眼看不到尽头。
    可他们谁都知道,沧溟荒漠是有尽头的,尽头的那一边,是无尽海域。
    那是白晏出生的地方,是妖族最后的栖息地,也是那棵菩提树被种下的地方。
    菩提树下,幽寂曾听着圣佛的梵音禅语一年又一年,也看着那颗菩提子长出来。
    谁都不想在此时停下休息,只想走,不停地走,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无尽海域。
    但沧溟荒漠比起尸山古境,比起万佛山都要大的多的多,就算是他们几乎不曾停歇过,依旧是花了快七天七夜,才终于到无尽海域。
    沧溟荒漠与无尽海域之间隔了一座海市蜃楼。
    这海市蜃楼曾经是沧溟荒漠里矗立的一座古城,这座古城在千年之前,在妖族被封在无尽海与之前,曾是一座美丽的城池。
    古城里的人族和无尽海域里的妖族和平共处,平和得像是一个盛世。
    只不过这个盛世,如今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只剩下了漫漫黄沙。
    穿过这座海市蜃楼,就到了无尽海域。
    嫚尧很紧张,从前决定跟着幽寂一起去无尽海域时,她并未像是现在这样紧张过。
    幽寂牵着她的手,一起跨过海市蜃楼的那座城门。
    穿过去,就到了。
    “我们是回家,不要紧张。”穿过去的那瞬间,幽寂捏了捏嫚尧的手。
    他这句话落下,眼前所有的一切便都变了。
    漫漫黄沙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清澈的海。
    碧蓝碧蓝的海,阳光洒下来,清澈的浅蓝色的海水里甚至能看到下面的珊瑚。
    一座座各色奇异的岛屿坐落在海上,天空中一排排飞鸟飞过,温柔的阳光穿过云层,又穿过飞旋着的鸟,最后落在一座座海岛之上。
    海面上有许多海妖,时不时地露出半边身体,惬意地浮在海里。
    那边那只鲸鱼像是一座小岛,喷出的水花都透着欢快。
    不同的海岛上生活着不同的妖族,大家惬意又舒适,懒洋洋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嫚尧的视线再远一些,往远处看过去,越是远,便是越看得不清楚,有云雾遮挡了视线,可她依旧能够一点点分辨出躲藏在云雾后面的那棵参天大树。
    生长在无尽海域最大的那座岛上,一棵树便是覆盖了整座岛。
    嫚尧看着,唇角一直是浅浅淡淡的笑,只是当她的目光在那棵树上多停留一瞬时,便觉得心口一疼。
    嘶……
    好疼啊。
    嫚尧一瞬间轻轻弯下了腰,捂了捂胸口的位置。
    幽寂低沉的含着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尧尧,走吧。”
    她被幽寂揽着腰,一路朝着无尽海域最中心的那座岛而去。
    幽寂回来,白晏回来,整个无尽海域的妖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各种兽族的欢呼响彻在耳边,那种狂喜,辛酸冲进了嫚尧心底里。
    可这一幕幕又迅速的在她眼里倒退下去。
    她的眼前像是出现了一道光,穿透光,她又看到了一些画面。
    是幽寂。
    他像是疯了一样游离在各个地方,繁闹的市集里,深山老林里,奔走过一座又一座山,不曾停歇,不曾合上眼睛。
    金色的瞳孔睁大了,充满了红血丝,仿佛下一秒便会有血泪从那双眼里落下来。
    他手里拿着那把骨剑,有时候会在乱葬岗里挖掘那些坟墓,有时候会在空气里抓着什么虚空的东西。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脚上的那双鞋早就烂了,赤着脚踩在地上,脚上血淋淋的,结痂了又不停痂剥落,再不断结痂,再不断剥落。
    幽寂的最后一站,是一处到处充斥着黑暗的地方,魔气横生的地界,张牙舞爪的魔,血红的眼睛,阴沉沉的气息压抑着人心头。
    他挥舞着那把骨剑,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只魔,骨剑上最后连血液都干涸了,裹在剑身上,像是一层黑黑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