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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切黑

    她意识到自己比想象的还要喜爱他,爱他的眼眸,爱他的冰气,爱他和她之间无法割舍的默契。
    于是眼角又酸了,却捂住他的眼睛。
    “别睁眼…睡吧。”
    “嗯…”
    符与冰也许是意识到了赵戈的异常,拽住她的袖子。
    “阿姐要走吗?”
    “不走。”
    赵戈枕在符与冰身旁,用视线描摹他侧脸的轮廓。
    “我陪着你。”
    夜色里,赵戈的声音很低。
    “在道观里,我经常能看见你的窗户是亮着的,你是不是不怎么睡得着?”
    “嗯。”
    符与冰转过头,想要睁开眼睛看向赵戈,却又被她捂上。
    他的睫毛在她的手心颤动了几下,而后闭上,又低笑了几声。
    “阿姐这是想哄我睡觉?”
    “嗯。”
    赵戈凑着离符与冰更近些,直到她和他能互相蹭着对方的呼吸。
    赵戈伸出手,伸长手绕过符与冰的后背,开始轻轻地拍动。
    夏夜里,除了窗外的风声、枝杈摇晃声、以及蝉声,就只剩下她手下拍动的声音。烛光下,赵戈和符与冰相叠的影子在摇晃。
    “睡吧。”
    赵戈轻声在符与冰耳畔祈福着。
    “做个美梦。”
    做个最温柔的美梦。
    第五七章 五七白
    阿姐在骗他, 正如符与冰在骗着她一样。
    赵戈以为符与冰不知道她准备离开,她以为他睡着了,其实那佯装睡去的呼吸中, 符与冰所有的视野都定在赵戈身上。
    赵戈描摹着符与冰的轮廓,符与冰的视野便也在闭眼中描摹着夜色中的赵戈, 她一直没睡,手也在他的后背拍着,睁眼到窗外露出些许光亮的凌晨。
    当鸟叫声响起的时候,拍在符与冰后背的声响消失,床榻上开始响起轻微的窸窣声,赵戈的温度离他越来越远。
    符与冰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赵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让胳膊轻声地陷入了被窝中, 起码床榻之上, 还残留着阿姐的温度。
    在阴面的视野中, 赵戈站在床前看了他许久,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再触碰他, 但她的手在离他咫尺之远停住。
    愣了大概有三秒后,门响起声音, 赵戈的脚步声逐渐从门外远去,于楼梯从上往下远离,在那脚步声完全离开教堂时,符与冰这才从床榻上站起, 立马站到窗旁。
    从窗户往下看, 赵戈站在教堂前的棕榈树下愣了一会儿,视线定在那白色的座椅上,也许是想起了什么。
    她收回视线后往对面的道观走去, 在屋檐的摇铃声中推开门,癞皮大爷在她的脚边转了几个圈,她弯下腰似乎在癞皮大爷耳旁说了什么,而后癞皮大爷耸下耳朵,又没精打采地蹲回道观的角落。
    赵戈的身影短暂地消失在道观内,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新的油纸伞。
    赵戈撑起纸伞,抬起头,视线又朝符与冰这方的窗户投来。
    符与冰没有躲开视线,就这么隔着树杈和窗户与她隔空对视。他能看见阿姐,但阿姐显然看不见他,赵戈的眼神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一顿,而后撑着油纸伞往栅栏区西边走。
    符与冰把手撑在窗台上,窗外的风时不时吹进来,带着清晨独有的草木气息,他的视线一直定在赵戈的身上。看见时就用眼睛看,看不见时就用阴面的视野看。
    他僵在窗边,手指在窗台上轻微扣动,一下跟着一下,手指扣动的声音逐渐和赵戈的脚步声重合。
    一轻,一重,一轻,一重。
    一轻,一重,一轻,一重。
    符与冰倚靠在窗旁,一直等到衣服被晨间的露水给打湿,这才直起身、关上窗,走下楼。
    走在回旋的楼梯上,迎面先看到以撒神父和其他几个老神父,他们手上拿着高脚的白色烛台,正在往银器室走。
    符与冰朝他们低头敬礼,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脚落到平地的时候,被已经站在二楼上的以撒神父喊住,他和身后的一众老神父一齐看着符与冰。
    “符与冰,我记得你上个月跟我请过假,你是今天要出访?”
    “是。”
    符与冰抬起头,朝一众神父轻微地点头。
    另一个老神父开口。
    “那你关在后院地下的那些…那些人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有功夫给他们驱邪?”
    “老神父放心。”
    符与冰露出笑。
    “今日这出访,就是为他们驱邪而去。”
    “那你万事小心。”
    “老神父放心。”
    寒暄过后,符与冰目送老神父转身离去,而他的脚步也随之转向后院转去。
    后院的风更大些,喷泉的水在风中分岔,挂落在雕像、向日葵、洋桔梗和百合上。路过花墙的时候,符与冰的脚步下意识地停驻,视线在花墙上停留,嘴角的笑意也跟着被拉起。
    后院的地下其实是一个存放杂物和干花的地方,不算是完全地下,可以说是半地下,地上的人只要踏几层台阶就能到达平地,把门推开后,就是堆着各式杂物的空间。
    符与冰的手摁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一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涌上了门口。
    于是在推开门之前,冰先从门的缝隙重探了进去,屋子里响起重物掉落的声音,忽而往外吼叫的声音也被厚冰给掩埋住,一连串的挣扎声从重到轻,最后只剩下锁链垂在地上的托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