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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盛宠金枝

    皇帝斟酌之后,在朝堂上宣布决定:褫夺凌府爵位,抄没凌府财产、贬为庶民,男子流放千里。
    朝堂之上,诸多官员表示不满,认为罚的太轻,皇帝好一番安抚。他还不知道这些官员?这时嚷嚷的欢,等事情过去了,因着兔死狐悲,又会有人绕着弯儿地数落他有失仁厚。
    结果已经比预想的好,他便愿意将戏做足,给人们一个对凌府仁至义尽的印象。
    宫里的凌淑妃,这一阵出了几次错,惹恼了皇后,位分降为嫔,被拘在宫里,每日抄写佛经。
    这种事,几乎是必然的,没人觉得意外,也没人为凌嫔斡旋。
    .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腊月初九才降临。
    翌日休沐。
    一大早,顾岩陌被无病吵醒了:小家伙坐在床榻板上,呼哧呼哧地看着他。
    他笑了,伸出手臂,揉了揉它的大头,“你是把晚渔当娘了,还是当弟兄了?”这么久了,还是每日黏着她。
    无病摇着尾巴,直起身来,大爪子搭在床沿上,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且开始哼哼。
    里面的晚渔笑了,在锦被下面穿上寝衣,随后撑着身形,对无病伸出手,“小子,要出去玩儿?”
    无病狂要尾巴,喜滋滋地把一直爪子交到她手里,还蹭来蹭去的。
    夫妻两个都笑了。
    “好,等着。”晚渔的语气里尽是宠溺,也没厚此薄彼,亲了亲身边人的俊脸,“你再睡会儿。”
    “晚点儿我去找你们。”
    “好。”
    晚渔麻利地洗漱穿戴梳妆,陪着无病吃完早饭,带它去了顾岩陌的练功场。这里地方开阔,可以让无病撒着欢儿地玩儿。
    谁都看得出,小家伙对银装素裹的景致喜欢得紧。
    走在练功场里,晚渔对无病扬了扬下巴,打了声呼哨。
    无病立刻撒着欢儿地跑出去老远。
    晚渔裹着小白狐皮斗篷,缓缓踱步。
    进入腊月,六部开始紧锣密鼓地合账,年节之前,便要将账目及结果交给六位阁老,再呈报皇帝。
    皇帝早就开始心里打鼓了:不知道今年又有多少亏空,若是亏空太多,晚渔主张的兴民先养民怕是难以促成。
    好几次,他皱着眉跟晚渔提及此事。
    晚渔少不得宽慰父亲,又劝他对内阁有耐心些,相信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出于好的目的,只要君王肯放下架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任谁也不好意思驳了他的情面。
    父亲苦笑着说,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一阵不就一直没脾气么?怕就怕,地方上又出是非,先乱了阁臣的心。
    这倒是实情。但是,不会的。如果有,岩陌就先一步获悉了。沈玄同手里的十数万漕帮子弟,可不是吃白饭的。
    只是,这些她不好告诉父亲,只是说朝廷也该转运了,不会再出乱子。
    .
    临近春节,六部盘账有了结果,依然亏空,但是比起去年,倒是少了两百万两左右。
    皇帝大悦,趁热打铁,将晚渔列出的兴民养民章程细细地告知阁臣,又放下架子,和几个人推心置腹。
    内阁颇有些受宠若惊,加之章程实在没得挑剔——会损伤到他们的利益,但是一碗水端平,大家都一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凡事都一样,只自己受损失的话,那一定是跳着脚地反对,可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接受起来便容易得多。
    如此几个来回下来,内阁也便统一了立场,表示赞同。
    皇帝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私下里再看女儿的兴民之策,又忍不住叹气:这小兔崽子,要是男孩子该多好?他还至于这么多年为立储之事头疼?她还至于满腹韬略却只有他知晓?
    但他很快就告诫自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得知足。
    顾家那边,外放的二老爷、三老爷携家眷回来团圆,在二老夫人的提点之下,见到三老爷、三夫人、岩陌和晚渔,倒也都是礼数周全。
    元宵节,朝臣和内外命妇一并进宫,陪同帝后饮宴、观看烟火。
    正月十六晚间,顾岩陌带晚渔、无病去了水上,让两个看的是水上烟火。
    挺难得的,先前因着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有些暴躁的无病,看到满天烟火时,竟是安安静静,且颇为欢喜的样子。
    正月十七,二老爷、三老爷携家眷辞行赴任。
    而经了凌家没落的事情之后,过完年,四皇子做出了选择:请旨去封地。
    从皇长子到他,都有封地,但谁都不肯去封地。因为依照本朝定制,皇子在封地,府兵不得过八百,不得拉拢地方官,不得招募幕僚谋士。
    去了封地,对于在京城自由自在惯了的皇子来说,形同囚/禁,只是那笼子大一些罢了。几个儿子抱团儿如此,皇帝又能怎样?只好由着他们。
    这一次,四皇子开了先例。
    皇帝将他的折子压了几日,准了。
    四皇子离京当日,辞行的时候,皇帝言语间给了他带上淑妃的余地。
    然而,四皇子却是恭恭敬敬地谢恩,说不用了,父皇身边嫔妃不多,母妃理当继续服侍您,我想见父皇、母妃,来日自会请旨进京。
    皇帝深凝着他,笑了,颔首说好。
    四皇子就此离京。
    .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晚渔的地位越来越重:皇帝已将暗卫交给她半数,命锦衣卫听凭她吩咐,有难事去问她,平日里有意无意的,并没隐瞒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