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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她身着龙袍

    “你以为,赵泓不知道你的身份么?”楚离低声道。
    他只望着那落于剑尖的雪,无言静默。
    “你可知,你所谓的生母越氏是如何死的?是被赵泓亲手毒死的。”
    那么,赵泓又为何要毒死一个出声卑贱的妾氏呢?一个答案已然在他心中浮现,可他不愿承认,亦无力去承认。
    “赵泓是忧心你继承赵府之后,越氏为了私利,以此威胁你。可惜了,赵泓已然将你视作亲子,你却是亲手毒杀了他。”楚离道。
    “你何必要告诉我这些?”他问。
    此时,他看见了楚离握剑的手。
    竟是为六指。
    原来楚离才是赵泓的亲生儿子。
    天大的笑话,简直荒谬。他却是连笑都无法笑出声。
    那一剑已然刺入了他的脖颈。
    “你死的明白了,赵泓便能安心一些了。我与赵泓的血缘也因此而断了。”
    恍惚间,他望见那一袭绣了海棠的裙摆,琅嬛正微微笑着望着他,他执着她的手,而他的父亲赵泓,正着了那一身绣了鸂鶒的墨绿色官袍,含笑而坐。
    他与琅嬛齐跪而下,三跪三起,行拜堂之礼。
    番外?锦鲤戏水
    宫钰着了一身绣了云纹的锦衣,她的乌发被一支镂金步摇挽起。此时这支步摇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微微颤动着。
    她正坐在水池畔,挽起了裙角,双足轻轻晃动着,水面漾开一圈又一圈波纹。清澈的池水衬着那大片雪白的肌肤,仿佛也沾染上了粼粼的水光。
    “殿下,您这样不合规矩,若是被皇后娘娘见到了,定是少不了一番责骂了。”宫女子衿无奈道。
    “可现下皇后娘娘不在,就不必在意那么多规矩了。”宫钰侧头闲闲地拨弄着那朵红莲,笑道“子衿,不妨与我一道来戏水?”
    子衿立即摇头,“奴婢不敢。”
    “无趣呀无趣,子衿,你就是太拘束于规矩了。”宫钰小声抱怨道。
    就在此时,一位宫女快步走来,她的手里抱着几根物什。
    “禀告殿下,武安侯世子遣奴婢将抄网送来了。”宫女恭敬道。
    宫钰接过宫女手里的抄网,她握着竹柄,手指触过竹柄尖端的薄网,奇道:“这便是民间捞鱼用的?封庭泽倒是总是能寻到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不过,怎么没见他人来呢?”
    “殿下,您拿这抄网是要做什么?”子衿问道。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然是要捞鱼了。你瞧,这水池里的锦鲤生长得多好呀。封庭泽说这水池里的锦鲤被长期精心照料,肉质定是鲜美无比。”宫钰拿着抄网往水池里探去,她笑着,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水下那几条聚在一起的红白锦鲤顷刻间便散了开来,在水面漾开一圈波纹。
    “殿下,这,这,陛下会怪罪下来的。”子衿神色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回廊处传来。
    “原来是武安侯府的那小子教坏了我的妹妹。”
    是太子哥哥来了。宫钰回头向回廊处望去,只见太子宫衡拿着折扇,站在回廊勾栏处,他着了一身淡金色缎袍,袖口袍角皆雕饰着五爪龙纹,腰间挂了一块色泽极好的翡翠勾玉。
    “钰儿,你又在胡闹了。”太子宫衡叹道。他虽在叹息,可他嘴角的笑意一丝未减。
    “太子哥哥,你说错了,我这可不是胡闹,我这是在及时行乐。”宫钰得意道:“若是我不在此时捞鱼,岂不是辜负了这盛夏的大好时光?只怕这些时光也会因为我辜负了它而伤心的。”
    “净是些歪理。”太子宫衡摇头失笑道。
    “瑾瑜和阿钰在说些什么呢?”只见那回廊的拐角处,一白衣少年缓步而来。
    他是恭王萧璟。
    宫钰闻言一惊,她连忙将挽起的裙角放了下来,不再看回廊处,她的脸颊上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丝红晕,怀殊哥哥怎么也来了?
    恭王萧璟着了一身雪衣,那雪白的锦衣上用雪花银丝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孤鹤。他的乌发仅仅只是用了一只玉簪束起少许,余下的便闲散垂下。他缓步而来时,那锦衣上的孤鹤仿佛展翅欲飞。
    ——尚余孤瘦雪霜姿,所言便是如此。
    “怀殊哥哥怎么来了?”宫钰问道。
    “说来也巧,我在回廊处遇见了武安侯世子,我看见他拿着一根抄网往这边走来,便好奇问了问。他说他想替阿钰在水池里捞些东西,可这会儿肚子疼,便不能来了,让我捎话给阿钰。”萧璟微笑道。
    她是丢了什么东西,值得堂堂武安侯世子来亲自捞?这分明是个谎话,还如此拙劣!
    ——好一个封庭泽,竟然临阵脱逃!
    宫钰恼怒了封庭泽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来。她悄悄回头向萧璟望去,却发现萧璟也正在微笑着望着她,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仿佛落细雪微融,载满了笑意。
    “怀殊,你来的正好。你快教教钰儿吧,她竟然要捞了这水池里的锦鲤来吃,这事儿若是被父皇和母后知道了——”宫衡叹息道。
    “哼,这不父皇和母后还不知道吗?你不说,我不说,父皇和母后如何知道呀?”宫钰瞪了宫衡一眼。
    这是汝南郡为了进贡而特意养殖的丹顶锦鲤,每年也不过进贡几条而已,这若是忽然少了一条,想瞒过父皇和母后都难。宫衡再次叹了口气,显然,这丫头早就已经不听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