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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晚安,北京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个大概,我找了个茶楼,一个人开了靠窗的包间,一支支地抽着烟。
    我并不恶毒,我这样告诉自己,太多时候,只是身不由己。此刻的我依旧平静,我接下来要做的只是等着,等着一个冤家,等着一个了结。
    天上的朋友打来电话,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开车过去,在前台给了他原本价钱的三倍,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单子,我揉碎了让他叫人重打。
    这张单子上面没有任何人的名字,收费明细与结账金额明显不符,其中的猫腻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要这张单子成为一纸证据,那现在应该为其寻一个主人。
    他刚叫过来收银员,进来一拨人,吵吵着过来要定位子,朋友客套地问我:“先生怎么称呼?”
    我心神领会的一笑:“王力”,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按事先说好的,毛司令会在六点钟给我打电话,之前他要联系小寒,还要拉上一个他认识的辖区民警。
    就在我的平静将要被等待磨得灰飞烟灭时,毛司令的电话终于打来了。我沉默着挂了电话,开车朝天上奔去。
    六点一过,那些暗夜的精灵们就会结束一整天的蛰伏,蠢蠢出洞,黄昏时候正是狂欢前的庆典时间,此时,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正慢慢地拉开。
    在天上喧闹的门前,我深深地呼吸,然后低头混入涌进的人流,在去包间的路上,我终于想起了王力的面孔,这张曾经模糊的脸此时在我脑海里格外地清晰……
    进了包厢,各路神仙都已经聚齐,我努力地笑着跟王力寒暄,编织着各种久别重逢的感慨,几杯酒下去,我起身去了卫生间。
    不出所料,朋友已经在外面等我,他看着大厅舞池里摇摆的人群,装作无意地问我点哪个,我指明了王力,慢悠悠地钻进了卫生间。
    第十五章 冤家来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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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时他们正说到我,确切地说是说到我和宣宣,王力一见我进来赶紧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一杯酒就灌了进去,连着喝了三杯,他才开口,说出的话是那样刺耳,我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抽他,他说什么都是自己不好,带着我去腐败,害得我落到这种结果……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是害得我和宣宣落到这种结果。
    王力听了有些愣,毛子怕我一时忍不住坏了事儿,赶紧端着酒打圆场:“强子现在都伤下根儿了,提起这件事就较真儿,咱喝酒,不说这个了!”
    我端起酒杯,看着进来的啤酒小妹把王力的空杯子倒满酒,伸手一让,仰头把手里的扎啤全灌了下去。
    坐下接着闲侃,大家各怀心事,桌上的话听起来明显地越来越薄,那种硬酝酿出来的久别相聚的虚假客套,随时都要被压抑不住的愤怒击破。我焦急地看着王力一杯杯酒下去,嘴上跟他虚伪地拉着感情,刚想给这里的朋友打电话,来了一条短信,陌生号码,只有三个字:点亮了。我笑着看了看对面的毛子,删掉了信息。
    短信来了不到五分钟,王力的眼神已经明显地开始迷离,我给毛子使了个眼色,他站起来跟那位民警喝了杯酒:“刘哥,我可不是赶你啊,你不是还有事儿么,有事就去忙,别因为哥们儿耽误了正事儿,你要忙着走我去送你,对了,我们这个朋友叫王力,你记着他,以后就是自己兄弟了。”
    那位刘哥跟毛子一阵客套,我和小寒每人又称兄道弟地敬了他一杯酒,看着毛子和他晃悠悠地出去了。
    药劲儿上来了,王力一边发着春大声吵吵一边撕扯自己的衬衣,我笑着看他一会儿,这孙子已经半裸了,跟小寒撞了杯酒搀起他就往外走。
    我特意摸了摸口袋,刚刚朋友送过来的一包嗨药趟在那儿,沉甸甸的。
    上楼,开房,把送王力的礼物装在他的包里,然后打电话叫来约好的小姐,我给了她一千块,告诉她一定把王力服侍好了,就跟小寒下楼接着边喝酒边等毛子。
    过会儿毛子回来了,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到楼上听了下,朋友的药果然不错,里面风雨正浓,下楼我躲到卫生间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姐姐的同学,一个打给警察叔叔,同一个故事,不同的叙述,听着对方传来同样的兴奋,我感觉胸膛里压抑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慢慢地舒了出来。
    十五分钟后,几个梳着平头动作干练的黑衣男子走进大厅,推开询问的保安,毫不停顿地冲上了楼。
    五分钟后,姐姐的同学挎着一个深色的包,同样匆匆地去了楼上,我猜,那包里肯定是一台高清晰的照相机。
    楼上一阵嘈杂,刚上去的几个平头架着一个半裸的男人走了下来,头上蒙的,是王力自己刚刚撕扯得几乎烂掉的衬衣,姐姐的同学神色满意地跟在后面,看来他收获颇丰。
    目送一行人走远,我转过头,沉默地看着小寒和毛子,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大笑……
    第十六章 之秋(1)
    大学的某个十一假期,班级组织去北戴河秋游,我们晚上坐在沙滩联欢,同寝室的胖子问我最喜欢的季节是什么,我当时笑而不语,其实我是因为答案过于明确才没回答他,我最爱的季节,或者说我唯一钟爱的季节,非秋莫属。
    我有很多记忆都是关于秋天的,从很小的时候起,虽然这些记忆多多少少带着一丝落寞,却丝毫不影响我对秋天的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