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跑到台下时,看到傅沉好好地站在那,猛松一口气,腿都吓软了,要不是陈潜过来扶他一把,差点跌坐在地上。
    可他不敢再往前,密密匝匝的心疼和愧疚压得他透不过气。季夏嘴唇咬出一圈浅白的痕迹,只站在人群后面小心翼翼观察他受没受伤。
    傅沉头发微乱,垂下来的发丝压在高挺的眉骨上,眼睑半垂,嘴唇苍白。他微低着头,站在一圈黑压压的人群中间,有一种断剑插雪的苍白凛冽。
    大概是看他没事,趁救护车过来的空档,新闻媒体先是关心,渐渐发现傅沉的异样:无论话筒从哪里递来他都不接,甚至被强光照到也没什么反应,就像是看不见了。
    大家心里猛地一沉,又隐隐兴奋起来,这是一个大新闻,比得就是谁先拿到独家内容。
    “这次事故归根究底是你给喻景送花,你后悔吗?”
    不知道是谁故意问这么个智障问题,季夏眼皮一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抬腿就往人群里挤,可还是迟了,一直没有任何举动的傅沉突然伸出手,但伸手的方向显然和话筒来的方向不一致。
    人群寂静一瞬,接着是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和闪成一片闪光灯。
    季夏趁这空档终于挤进来,抓住傅沉伸在空中的手,一把拍掉话筒:“都他妈的给我滚!”
    “谁问的问题?!刚才谁问的问题!”
    季夏挡在傅沉前面,眼尾通红,声音几乎劈了叉:“他刚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你们还在这问,到底是不是人?!”
    “他要是有事,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季夏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恨不得把眼前这些只知道抢最新消息的记者全部打出去,握着傅沉的手臂抖个不停。
    “宝宝,”傅沉握住他的肩膀,冰冷的手心似乎带着无穷的力量,“别怕,我在这里。”
    这句话像一剂强力镇心剂,季夏心里是安稳了,可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他咬着嘴巴拼命点头:“嗯…”
    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响起,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保安扩出道路,季夏跟在后面向陈潜使了个眼色,所有记者的摄像机和照片都被缴下来。
    救护车门关上,外界的喧闹彻底隔绝,季夏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往下掉,他拉着傅沉的手指,哭得一抽一抽的:“对不起,都怪我,要是你不来给我送花就好了……”
    因为突然犯病,傅沉身上又冷又疼,他顺着季夏的手臂向上,摸到他一脸的水痕:“宝宝,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傅沉长叹一声,把人拉到怀里轻轻拍着背:“我没事,乖,哪怕再重来一次,我也会来给你送花,这不怪你。”
    要怪就怪他心甘情愿追着光跑。
    季夏哭得更厉害了,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哽咽得说不出话。
    傅沉摸他的头发:“我没事,送我回家吧,家里有药。”
    季夏抬起头:“可、可是你刚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要不还是去检查一下……”
    傅沉额头直冒冷汗,没有什么焦距的视线落在空中,声音很轻:“我们回去好不好。”
    季夏受不住傅沉这么说话,又担心傅沉的病,在问了车上医生确实没什么大碍后,就让他们把车开到傅沉家。
    刚进家门,傅沉一改在车上的虚弱状态,把季夏按在玄关的墙壁上,抓他手腕的力气很大。
    “宝宝,我的病你知道了吧。”
    傅沉摸索着咬上季夏的嘴唇:“一发病连正常人都做不了,这种事情以后说不定会很常见,有可能下次发病就再也好不了。也许不用等到下一次,这次就变成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累赘!”
    傅沉嗤笑:“宝宝,跟我在一起你后悔了吗?”
    嘴上的疼痛一下下拉扯季夏的神经,傅沉冰凉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吻得毫无章法十分凶狠,季夏的手腕被傅沉紧锢,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终于明白事发后的那股不正常从何而来,他更没想到傅沉一直不告诉他病情是因为怕这个。
    傅沉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他握住季夏的腰,把他狠狠按在怀里,靠在他耳边轻轻道:“后悔也迟了。”
    “这里连柯离都不知道,只要我不放你离开,你觉得你走得了?”
    季夏什么都没说,只踮起脚尖,偏过头亲他的脸颊,一路吻到他的唇角,乖的不像话:“哥哥,要是能让你安心,我愿意被你关一辈子。”
    季夏与他十指相握:“如果你一辈子都好不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我可以烧饭给你吃,还能带你去各种地方玩,还能帮你洗澡,换衣服,梳头……”
    “但是我做的不怎么好,哥哥你不要嫌弃……唔……”
    傅沉几乎发了狠的亲吻上来,他压抑着喘息贴着季夏的嘴唇摩擦:“宝宝,要是你觉得骗我就能让你走,我劝你最好收手。”
    季夏有点来气,他真心实意说这么长一串结果被当做骗术,但他同时又能理解傅沉这种想法,要是他得了这病,估计连见都不敢见傅沉。
    季夏使劲咬了傅沉一口,颤着睫毛解开衣服,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挑衅:“既然你不相信我,你让我走不了不就行了。”
    “撕拉”
    衣服一件件的丢在地上,房间里响起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