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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非婚生依赖》 救护车里,她看到爸爸和妈妈,不,是聂尧臣的妈妈,就坐在她旁边。
她也坐了起来,毫发无伤的样子,还想开口说话,但还没张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聂妈妈伸手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笑着说:“都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我们茜茜也是大姑娘了。”
明知这是休克之前产生的幻觉,但她贪恋这样的温暖,想要拉住她的手。
“大了也还是那么爱撒娇。”爸爸袁正青笑道,“都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你们是来接我的吗?”元熙问。
“不是,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你终于弄清楚了真相,做的很好。”
“爸爸……”
“好孩子,不哭了。”袁正青拥着她,“你还有很多时间,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回。”
“阿臣,两个宝宝,还有元卉,你的朋友们……他们都在等你。”聂妈妈也轻轻拍她肩膀,“照顾好自己,替我告诉阿臣,我很想念他,他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
“……枪伤,大量出血,血压60/40,伤者Rh阴性血,血库可能没有合适的血浆。”
“找市内血库和其他医院借血,不能耽搁,她需要马上上手术!”
“外面有人自称是她妈妈,也是Rh阴性血,可以为她输血……”
“还有位男性伤者呢?”
“六十岁男性,枪支炸膛引起的多处开放性外伤,肋骨骨折,血气胸……”
医院里的紧张忙碌,让所有人无法平静。
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聂尧臣浑身都是血,衣服也被雨淋透了,元卉让他去换身衣服,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直到聂舜钧夫妇闻讯赶来,才硬是拉着他去换了干净衣服,陪他一起等在手术室的门口。
上回这样等,还是龙凤胎出生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满怀喜悦地期待着新生命的降生,跟眼下的心境完全不同。
蒋虹从走廊另一头的房间走出来,手臂上还压着止血的棉球。
她刚抽了血给元熙做手术。
医生说好在子弹威力没有那么大,伤者面临最大的威胁就是失血。
她走到聂尧臣身边,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元卉,想笑一笑,嘴角一动,却哭了出来。
元卉瞥了她一眼:“你是我妈妈?”
原来她跟姐姐还是像妈妈更多。
“我对不起你们……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
就是因为她的懦弱和贪婪,对聂松那样冷血的人仍怀有侥幸,现在几乎要害死亲生女儿了。
聂尧臣没有吭声,他从来到医院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等元熙醒过来。
如果她死了,他大概也撑不下去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门口等待的人立刻就围了上去。
“医生,我姐姐情况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可以放心。”医生顿了顿,“另一位男性伤者反而问题更严重一些。”
“我们警方需要向他录一份口供,可以进行吗?”
“要等他撑过最危险的48小时,如果意识清醒了,就可以。”
所有人都像松了口气,元熙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后,聂尧臣抓住床车的扶手不放,仿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黯哑道:“我……可不可以进去陪着她?”
“我也去!”元卉举手。
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的姐姐,一旦清醒,应该最想把这一切告诉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吧?
而对于站在门边的蒋虹,聂尧臣说:“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半年后。
夕阳衔山,山影青朦朦一片,路旁的香樟树在晚风中抖落春天的新绿。
墓碑还很新,逝者的音容笑貌在照片中清晰可见。
墓前有整束鸢尾,据说鸢尾是灵魂的引路人,也是埋葬在这里的女人生前最喜欢的鲜花。
希望逝者安息。
聂尧臣不知在墓碑前坐了多久,等到要站起来,才发现腿麻了。
身边有人笑话他:“我这才走开一会儿,就腿软了啊?”
笑归笑,却还是伸手拉他起来。
他也不辩解,借力站起来才有点委屈:“不是软,是麻了,你给我揉揉。”
元熙嗤笑:“在妈妈面前,还这么爱撒娇,不怕被笑话。”
“我今天跟她说了好多话,她不会笑话我的。”
芮琼芝也知道了,阿臣就是喜欢在茜茜面前撒娇。
元熙整理了一下墓碑前的鲜花:“嗯,我上回见到她,她还说了,你一直是她的骄傲,她很想念你。”
而她一直引以为傲却无法与人共情的儿子,如今也懂得放下理性,感性的在她墓前陪她说说话。
他跟元熙说好的,各自陪逝去的母亲和父亲说几句话,再一同汇合。
今年的清明没有雨,天气好得像明朗的夏天。
元熙前些天在夏婵的店里看中一条露背的裙子,没有勇气下手,但姐妹们纷纷表示,她们看得清清楚楚,她背上的伤疤已经不影响美观。
清明之前,聂松作为当年“2.14杀人案”的嫌犯在春海市开庭受审,他一只手被炸断,所有头发都白了,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再也打不了高尔夫了。
警方找到了他多年前借来杀人运尸的汽车,虽然已经报废,但还停留在废旧车厂里,含琦他们在后备箱里提取到了跟包裹尸体的防水布上相同的纤维。他用于杀死芮琼芝的那把开蚝刀也证实跟他的高尔夫球杆出自同一个订制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