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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春和景明

    为了保护人质。
    朱朱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把春和推给程景明,“把你女人还你,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迫不得已。”
    程景明没有说话,只是在春和落入她怀里的那一刻,他捂了春和的耳朵,把枪对准朱朱,扣动了扳机。
    “去你妈的!”他第一次在春和面前爆粗话。
    春和不是第一次听枪响,但神经极度脆弱的她,昏了过去。
    在后面追踪的刑警们听见枪响,立马有了行动,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闫东中了一枪,靠在车门上喘气,朱朱带伤逃跑了,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另一个持枪的司机去追了,不过这边虽不是山区,可路况复杂,林木高耸,几乎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于是只好又回来。
    程景明已经带着人上了直升机。
    警方联系相关部门对空中做监测和追踪,可等联系上的时候,直升机已经没了踪影。
    这是一次失败的救援。
    市里震怒,增派警力,要求二十四小时内侦破。
    闫东这次是真的住进了医院,进手术室之前,他确认地问了一遍,“春和是被直升机带走了?”
    同事沉痛地说:“是的,对不起闫队,我们会尽快把人找回来的。你好好养伤,不要想这些了。”
    “我他妈能不想吗?”闫东龇牙咧嘴着被推进了手术室。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明哥终于回来了,虽然爆了句粗,还是很帅对不对?
    谢谢大家关心,脊柱老毛病了,最近太长时间坐着,所以就老是疼,休息休息就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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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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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回忆
    没有人会想到, 朱朱趁着黑夜回了自己城中村的家, 她没有开灯, 摸索着进了房间,屋里有淡淡的粉笔灰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觉得亲切。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卧室, 从柜子里抱来医药箱, 找了酒精、纱布、剪子……之类的东西, 她自己把子弹取了出来。
    这技艺是那个人教她的,他说:“这世界分两种人,一种人活在白天,一种人活在黑夜,活在黑夜的人,要学会在黑夜里自己给自己舔舐伤口。”
    朱朱很相信他, 他说的话,每一句, 她都记得。
    但是他又说:“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可信的, 阿然, 我们只能相信自己。”
    不,朱然觉得,至少他是可信的。
    起了夜风, 狂风抽打着窗户,发出巨大的啪啪声,这样的夜, 像极了母亲死的那晚,狂风,没有雨,月亮皎洁地挂在天边,映照她一颗肮脏的心。
    朱朱出了一身汗,她没有麻醉药,也没有消炎药和止疼药,她疼得快昏过去了。
    意识迷迷糊糊地,她倒在了床上。
    她发烧了,然后做了很多梦。
    哦,不,或许不是梦,只是她下意识在回想。
    回想起很多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母亲是个垃圾清理工,穿着黄色的工服,骑一辆蓝色的小三轮,每天早上和晚上从大街的这头,扫到大街的那头。
    那条街是她上学必经的路,也是很多同学上学必经的路,有时候碰见了她,朱朱也不理她,不是朱朱不想理会她,是母亲要求的,母亲说,她要上最好的学,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然后才能遇到更好的人,或者说,更有钱的人。母亲把一辈子完成不了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渴望她能带着全家脱离泥沼,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漂亮女孩子是一种可利用资源。
    朱朱很怕母亲,那是个很矛盾的女人,软弱,但是歇斯底里,她总是叫嚷着,怒骂着,抱怨着,父亲很长时间里都不回家,然后找别的女人,甚至带回家来,在她们的婚房赤身交缠,母亲气的大哭,可转头来还是不和父亲离婚。
    两个人总在争吵,母亲骂父亲没出息,赚不来钱,父亲骂母亲下不出好蛋,生的是什么玩意儿,他是在说弟弟,弟弟的小儿麻痹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家里一贫如洗,父亲后来再也不回家了,在外面和另外的女人住在一起,有了新房子,有了新的孩子,然后又是一个家了。
    母亲骂不了父亲就开始骂朱然,骂她没出息,骂她没良心,骂她是个赔钱货,她在外面受的气,回来都撒到朱朱身上。
    弟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后来得了肺炎,母亲筹谋着去父亲那里要钱,她计划已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然后这次,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理由。
    她可怜兮兮地站在父亲和外面女人的家里,说着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有多不容易,但是父亲对她厌恶到极致,几乎没有犹豫地把人给推了出去,骂她不要脸。她没要到钱,还得了一份羞辱,恼羞成怒的她买了耗子药打算和人同归于尽。
    这是个软弱但是敏感的女人,也是个软弱但是冲动的女人,朱朱拦都拦不住,她不喜欢母亲,可毕竟她只有一个母亲,她无法看着她去做傻事,也无法容忍她的歇斯底里。
    后来就是她放火的场景,她把煤气罐打开,然后趴在墙头,扔了一个明火进入。
    再后来,“嘭”的一声,火光映红了夜空,她就趴在墙头,冷漠地看着,她想,既然这么痛苦,那就去死吧!
    死了,就没那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