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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

    獝狨知道自己多嘴了,立刻道歉,“属下多嘴。”
    殷离舟冲他挥了挥手,獝狨立刻马不停蹄地退下。
    去地牢看他?
    殷离舟苦笑一声,单明修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吧。
    单明修父母早逝,可以说是扶黎一手带大,既是师,也是父。
    那日虽然单明修从到到尾没有问他一句。
    但他和殷擎的对话那么明晰,他怎么可能还看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怕殷离舟不想承认,哪怕他和殷擎都不喜欢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殷擎是他的父亲,这是他永远也抹不去的过去。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名义上的父亲害死了单明修的师父,还占了扶黎的身体。
    每每想起殷离舟都觉得头痛。
    真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吹得窗子微微颤动。有几缕顺着缝隙挤了进来,让殷离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殷离舟站起身来,推门走到殿外。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人间忽晚,已是秋季。
    暗夜笼罩天空,不露出一颗星子。
    枯叶铺满大地,发出粉身碎骨的哀鸣。
    风从身体穿过,殷离舟觉得有些冷。
    可他不想回去,也不想待在这里。
    明明天大地大,他一时竟觉得无处可去。
    他本想随意走走,没想到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竟到了单明修上次带他来的那个山洞。
    殷离舟愣了片刻,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这里应是单明修一直用法力护着,因此虽已入了秋,依旧是十里桃花灼灼,未见一分凋落之意。
    小院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只是大门张着,似乎在等着主人归来。
    殷离舟在门外彳亍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竹楼,桃林,圆桌,石凳,风铃……
    处处都很合他的心意。
    如果他与单明修中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发生。
    此时的他们,是否已经居住在了这里?
    檐下的风铃和他上次来时一样,随风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殷离舟的脚步声合着风铃,一步步向上走去。
    屋内依旧是那副简洁的模样。
    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
    书架上摆着上次带来的面人。
    墙上挂着空荡荡的画。
    殷离舟走到床边懒懒地躺下。
    静静地望着屋内的一切,突然就想起了单明修。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里的个人风格这么明显,不想起单明修才算得上是奇怪。
    他有些好奇,单明修心情不好时,是否也会来这里?
    这时,廊下突然传来一阵振翅之声。殷离舟向外望去,原来是母燕衔着食物归巢,小燕一个个着急忙慌地把头探出,争着进食。
    口中的食物很快喂完,母燕再次飞走。巢中的小燕酒足饭饱,开始啁啾鸣叫,欢乐得不得了。
    殷离舟嫌吵,随手摸了个竹片打在巢上。
    吓得小燕们惊慌奔逃,有几只还飞到了屋里。
    殷离舟一见,顿觉不妙,刚想起来把它们赶出去,就见一只小燕一头撞上了书架。
    一个面人就这样从高处落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殷离舟见状,忙起身将燕子赶了出去,然后蹲下身去看那个面人。
    这是一个孩童模样的面人,扎着两根朝天辫,只穿了红色的肚兜,肚兜上还绣着一个福字。
    小孩儿的脸圆乎乎的,还带着几分红晕,似乎刚玩耍回来,十分可爱。
    可惜殷离舟的手刚碰到它,就见面人从鼻子处直直裂开,碎成了两半。
    可惜了,殷离舟心里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拼上。
    殷离舟正想拿起上半部分,却突然愣住。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面人的眼睛像极了自己。
    越看,这样的感觉愈便发明晰。
    殷离舟的手就这样顿住,愣了片刻,他抬手轻轻覆住面人的下半部分。
    然后发现,那眼睛确实是自己。
    屋内的声音渐渐散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一时间竟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许久,殷离舟才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拿起面人一个个看了起来。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每一个面人都有一部分和他相似。
    身姿挺拔修长,着绿衫,持竹扇的翩翩书生,和他一样,耳后有一颗朱红色的痣。
    穿着短衣,手持鱼篓的孩童,和他一样少了小指。
    穿着喜服,笑意盈盈的新郎官,和他眉眼相似。
    每一个都不是他,却又藏着他。
    就像单明修与他的感情,从来都无法正大光明。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个个面人,他不知单明修是何时学会的这门手艺。
    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他捏面人时的场景。
    一个个无尽的长夜,他独坐于桌前,小心翼翼地勾勒出面人的眉眼轮廓。
    那时,单明修是否是在想着自己。
    所以才将每一部分都做得像他。
    他想起单明修说过的,第一次在后山相见时就认出了他。
    所以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念着他吗?
    那为何,又会有杜修呢?
    殷离舟只觉得一切犹如迷雾,让他混沌一片。他有些惶然地向后退去,身体抵着桌沿,这才勉强让自己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