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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刚》 他们靠在一起,像是两个捉迷藏的孩子躲在这龙椅屏风后头,偷笑等人来找到他们。
言昳一瞬间被震慑的说不出话。
前世她跟公主远远的打过几次照面,此世做了多年的对手敌人。
竟然没有跟她说过话。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是得意胆大,还是温柔心机?是会把言昳当值得敬佩的对手?还是说根本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言昳不止为何,竟然像是映照水面,看公主,如同看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幻象。她一个趔趄,差点从屋脊上滑下来。
山光远忙扶住她:“这里危险,咱们下去吧。”
言昳半晌道:“将她刨出来吧。”
旁边的将士问道:“跟乾庆皇帝一样,安排宫内太监去将他们入陵安葬?”
言昳摇了摇头:“不,别把他们葬入皇陵,葬到北太平庄去吧,跟那些平民百姓葬在一起。轻竹,到时候你说一声,让人去订做墓碑,不要多些,就写……梁衔松,卞宏一就好。”
熹庆公主与梁栩的死已然确认,剩余的近亲王爷、前朝子嗣多在几代皇帝的明争暗斗中被杀的差不多了。
梁姓彻底在炮火中断了血脉脐带。
言昳知道自己赢了最重大的一步,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山光远与她并肩一同顺着正对紫禁城中线的参道缓缓往外走,他牵着言昳的手腕,言昳走的茫然,只听到山光远忽然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点……”他缓缓找了个词:“悲伤。”
言昳抬眼看他。
山光远显露出一丝哀愁,皱起眉头,下颌的弧线绷紧:“你不觉得有点像吗?我们和……”
言昳半晌道:“不一样。我没有以次充好害过前线的将士,你没有让一地生灵涂炭。当然我不是说自己就是正义之师,但确实是有区别的。”
山光远颔首,偏头看向她。
但熹庆公主的死,对言昳似乎有更大的触动,她好像有把自己放在公主的位置上去思考。山光远以为她会思考自己的战略,但言昳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说出了他没想到过的话:
“我只是怕了。原来如我,也会胆怯。我以前以为,我也能这样绚烂的不顾一切的迈向死亡。但现在竟然不敢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重生一世,一直是不停往前冲,仿佛随时都有厄运在追赶她,告诉她你一不小心就会堕入前世的命运。
她知道现在几乎无人能再撼动她,在这个国家,她可以做掌握命脉的财阀,做幕后的主人,她这时候才在镜子前堪堪刹住车,看着公主之死,忽然陷入一阵后怕。
山光远没想到她会露出一丝胆怯,问道:“难道你是萌生退意了吗?想要过更平和的日子?”
言昳缓缓笑了起来,从镜中幻象中清醒回来,道:“不,我要更加谨慎的专权,我要织造一张隐秘的大网。”
我要保护我,保护你,保护我在乎的人。我要任何人也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老娘奋斗这么多年,归隐山林是不可能的,大权易主也是不可能的。但一阵后怕之后,跟姘头好好腻歪享受一下生活还是可以的。
第136章 .沐浴
山光远知道有很多事应该要忙, 有很多事应该处理,但忍不住还是在入夜之后离开原先三大营的驻扎地,到言昳那座灯火通明的府宅去。
一路上有人笑脸迎着开门, 也不多话, 他便裹着风和春雨,撞到她屋子里去。
但连接几日, 言昳都不在, 没人拦他, 他就拽掉披风在她平日睡的床铺上趴一夜, 第二天早上在她府上, 站着塞几口早点就骑马又走了。
最近是正乱的时候, 一帮军将推山光远或言实为都督接手京师,另一边则是新旧士子们推举韶星津, 说什么“以武治国,则天下兵阀大乱”之类的话。
山光远无意去当什么华北大都督, 言实显然也在外一直收拢、平息京师附近的小动乱,对此无意。只剩下韶星津在舞台中央摇旗呐喊。
但谁会坐上即将统领大明南北的位置, 不是韶星津摇旗呐喊就能决定的。如果说言昳对西北、对福建两广还能说控制力不足, 但华北和江浙都是她老家了, 韶星津今天能在广场上振臂高呼,都是因为言昳给他舞台,默许他这么做了。
这一日,山光远又在春雨细密如丝的深夜,进了府宅去,他反正为数不多的一些家当都在这儿,以前的山府上,听说孔夫人和老鬼都已经俩月没给他打扫过屋子了, 也没法住了。
一路上奴仆还是那样见了他喜气盈盈的叫“山爷”,无人阻拦,他困顿的拖着步子,撞进屋里去。
依旧是没点灯,他早就摸清她屋里的结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左脚踩右脚的摘了披风,扑倒在床铺上。
而后就听到猫踩了尾巴似的一声尖叫。
山光远惊得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就感觉一双微凉软手在他脸上乱拍,指甲还气恼的掐着他:“啊!你要吓死我吗?!我都睡着了!”
山光远趴在被子上,眨了眨眼睛,外头没有月光,某个人顶着一头乱发,隔着被子对他气不过的又踢又打,而后滚下床,摸摸索索的要去找火石。
山光远趴着没动:“你回来了。”
言昳点起火捻子:“对!哎呦我的天呐,山光远你都还没洗澡,快点给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