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下去，他们中间有的足够厉害的人，加上部分项目分成的话，一年一套首付都是没有问题的。
    而路昭这个最上边的老板，当然就赚得更多了。
    作为领头人，还有团队中的技术人员，同时，也是个商人，不仅能开发新技术，公司里最近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商业效益也很有保障，路昭当然会很高兴了。
    只是……
    她往后一仰，靠在了办公椅的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从半年前那场意外开始，她隔三差五地就会做梦，不停地梦见自己开车路过一段山壁，最后遇上泥石流，自己连车带人都活埋在地下绝望死去的场景。
    连那种空气逐渐耗尽，肺里面好像要炸开了一样的憋气感，都好像是十分真实的——像是她亲自经历过。
    她是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可是，当时没有被困住多久，她就已经逃出来了啊？
    为什么梦里的煎熬，会比现实中经历的还要深呢？
    一开始还好，有时候隔一周都不会出现一次。
    可后面，这种噩梦出现得就越来越频繁了，最近甚至每天都会梦到。
    睡眠不足，让她第二天都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只能喝起了咖啡浓茶这些东西提神。
    看时间差不多了，路昭给秘书办那边打了声招呼，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她开着车子，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停了车子，路昭就要推门进去。
    诊所里面也正好出来了一个高个儿的瘦小伙儿。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黑口罩。
    一双运动鞋，一个简单的运动背包。
    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不过身材倒是挺不错的感觉，腿长腰细屁股翘的那种。
    估摸着年纪应该不算太大，打扮风格偏年轻化。
    路昭的视线只在对方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划过了。
    对那人全副武装的打扮，路昭也没觉得奇怪。
    别看这诊所瞧着不算大，可这边主治医生的名声，就跟她的收费一样高，来这里咨询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有那么点儿身份的，还有好些外头一出门就能有一大群狗仔啊粉丝什么的拥上去的大明星。
    所以，诊所里也没少出现这种遮得严严实实的“客人”，就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们的长相，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已。
    路昭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推开诊所的门进去后，和前台的小护士核实了预约名单，便熟门熟路地走向了医生的办公室。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一位女士。
    这位女士穿着一身白色的外套，三四十岁的模样，栗子色的长发蓬松柔软，脸上带着一副秀气的银边眼镜。
    五官并不出色，可放在一张脸上，就是很和谐。
    也不像现在年轻人追求的那样以瘦为美，相反，这位女士还有一点点发胖，肉肉的脸瞧着并不夸张，只稍微圆润一些，看着就十分亲切温暖的样子。
    她是这家诊所的医生，姓李。
    李医生是最近负责路昭的心理医生。
    因为一直做噩梦，路昭怀疑自己是因为那次意外留下的心理障碍，所以才特意找了心理医生进行干扰治疗。
    李医生在业内口碑不错，态度好，嘴巴严，很让病人放心。
    路昭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奇怪的是，她检测出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是说那场山石滚落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而是影响应该是很小的，至少没有严重到让她连续半年的时候，都做噩梦梦见那时的场景的地步。
    李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体治疗还是偏向于让路昭适时放松。
    她们的治疗过程，与其说是医生病人之间的对话，不如说是朋友间的交流，平淡却安宁。
    李医生也有意识地去帮助路昭解释噩梦中的那些异常：
    胸口闷可能是因为睡着后拳头放在了心口处，下次可以睡前放松一下，还有试着改变睡姿；
    呼吸不畅可能是最近天气的缘故，家里不妨添一个空气净化器或者加湿器之类的东西改善改善……
    路昭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生效，但她的确觉得跟李医生的聊天是很愉快的，能够让情绪很快放松下来。
    所以，来过一次之后，路昭就把行程定下来了，时不时过来一下，哪怕不为噩梦，缓解一下情绪也好。
    这是她第五次过来了。
    先是一番不相关的闲聊，话题又渐渐回到了路昭的梦上。
    当李医生得知她最近做梦越来越频繁之后，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些，但很快又收敛了回去。
    要不是路昭眼神够厉害，都不会发现。
    李医生看上去依旧十分亲和，仿佛并不担心路昭这样会很糟糕。
    作为医生的她，当然是要确保自己足够自信安定，才能给病人信心的。
    要是连她都乱了手脚，那病人还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治疗呢？
    今天的谈话结束后，李医生起身送路昭出去。
    等到路昭都快要开门离开了，她才忍不住把人给叫住了：
    “我……又有一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可能会有些冒险，有可能会让你情况很快好转，但也可能会让你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