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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河自漫漫景自端

    景家的长辈悉数到齐。铁河和自端一一的打过招呼才坐下来,自端的右手边是自竣夫妇,铁河的左手边是景和仰夫妇,景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是自端的叔公,景和高不在位子上。
    各位长辈都在,自端和铁河坐下后,便安安静静的。一向爱说笑的自竣夫妇也很沉稳。
    景和仰大病初愈,脸色虽好,到底清瘦一些。他看着女儿,倒和女婿聊了起来。自端偏了偏头,在旁边的席位上,看到了公公婆婆,还有妈妈。自端刚要起身,便见到一位男士来到她妈妈身边,两人似乎很熟络。自端扯了佟铁河一下,铁河回头一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
    正巧容芷云看过来,自端心念一动,便拉了铁河的手,低声说:陪我过去一下。
    铁河心知自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同身边的景和仰告了一句,跟着自端站起来,景和仰也回了一下头,依旧转回来。
    自端过去,先跟公公婆婆问好。这一桌子都是熟识的叔伯阿姨,见了他们,未免多问几句话,都是关心的意思。再瞧着自端和铁河的样子,大家也都喜气洋洋的凑趣,好话说了一车自端拉着容芷云的手,微笑的看着她。
    容芷云从女儿过来便深知其意,索xing大方的介绍站在她身后的这位男士,她先回了一下头,说:年哥,这是我女儿,阿端。再对自端说:这位是妈妈的朋友叶英年先生,阿端,铁河,称呼一声世叔。
    铁河与叶英年早已相识,此刻不过寒暄,自端却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名鼎鼎的金融巨子,她微笑着,依着妈妈的介绍,叫了一声叶叔叔。
    叶英年微笑着应了,阿端,叶叔叔听你的名字,听了二十多年了。他细看自端,越发觉得自端像足了年轻时候的芷云。心里倒是生出一层亲近感来。
    自端笑了。
    叶英年只一句话,便表示了他的位置。
    容芷云介绍他们认识了,便神态自若的催促他们各自归位,铁河拉自端回去坐下,叶英年也打过招呼之后,回了自己的位子。自端看了一眼叶英年坐的位置,跟铁河说:原来叶叔叔是金家的客人。
    铁河看她额头上还是一层汗,忙把帕子递给她,让她拭着汗,说: 金子千的母亲,是叶先生的堂姐。
    自端想了想,说:嗯,这位姐夫有来头。
    铁河心想何止有来头。他笑了笑。只对自端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自端拭着额头的汗。刚刚在毒日头下走了这一程,进来又没得着休息,她额头虚虚的冒汗。此刻也没细想佟铁河话里的含义。
    铁河倒是想起了那时力昭见金子千第一面时候说的话,开着玩笑,说金子千是一卖字为生的。他又笑了下。
    铁河握住了自端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不禁皱了下眉。
    自端和坐在她身边的东方青说着话,低低的,两个女人不知道在jiāo流什么。
    铁河便没有打扰。他抬起头,看到金子千站到了前面,知道仪式即将开始。
    片刻,婚礼主持站到了前台,他轻声提醒各位来宾,新娘即将入场。他的话音一落,乐队便奏响了《婚礼进行曲》。
    自端坐直了,眼睛朝着入口的方向看。
    哎呀,妥妥。自端一眼看到,走在最前面撒花的小姑娘,正是妥妥。
    铁河笑着说是。
    妥妥一板一眼的从花篮里抓出花瓣,撒到旁边。才四岁半的小丫头,稳妥可爱,自端看着她,不知怎的,鼻尖儿有点儿酸。
    妥妥之后,是四位穿着淡绿色礼服的伴娘。自端看着,其中一位是芳菲,其他人,她都不认识,可都是大美人。
    走在最后的,是挽着父亲手臂的自飒。
    好美。自端轻叹。
    高挑的自飒,穿了一袭奶白色复古式样的婚纱,层层叠叠的蕾丝,将婚纱装点的雍容华贵。她脚步缓慢,款款的走向圣坛来宾的掌声如cháo水一般此起彼伏。这是幸福的声音。
    自飒在经过自端身边的时候,竟然对自端挥了挥手中的捧花。
    自端几乎笑倒。
    隔着面纱,看不清自飒的表qíng,自端猜她也一定在笑。
    她看着金子千对着大伯鞠躬,大伯把自飒的手,jiāo到了金子千的手上她还是在笑着,可眼睛不知不觉就湿了。
    -
    各位亲:
    蜗牛尼卡跟大家道晚安。明天尽早。谢谢。
    PS.帖帖难产了不是自端,是我。汗~~抱歉。
    正文 第十二章 纸与墨的流丽 (十五)
    耳边是他们的话: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她转头看着铁河,他也在看着她,她轻轻的往后一靠,靠在了铁河的肩膀上她静静的在心里念着。
    佟铁河握紧她的手。
    若不是济济一堂,非亲即友,他真的好想在这里亲她一下。
    看着她的眼睛,看得懂她的心。
    开他的心就钝钝的疼。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脸来,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句话。
    他急忙扶住了她。
    效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别慌、阿端别慌。他镇定的回头,目光锁定在隔桌的李云茂身上,他对着李云茂点了下头。他镇定的扶着自端起来。大家都发现,景老太太先问阿端怎么了。
    自端轻声说,想去一下化妆室。她以为她掩饰的好极了,没有人看得出来她的异状。可就在她转身的一刹,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了过去。自竣和东方头一个就想跟出去,景老太太摆了摆手。
    他们离侧门近,自端抓着铁河的手臂,慢慢的走出去。门帘在她身后刚落下,她身子就一软,整个人靠在了佟铁河怀里。
    阿端!佟铁河手臂撑着自端。
    自端攀着他,只是摇头,说:恶心。
    她真担心她在里面晕过去。她是来祝贺飒飒结婚的,不能在里面昏倒。
    我大概是中暑了吧。她轻声的说。
    铁河着急的看着她,你再坚持一下,车子马上就到。
    他的汗珠子顺着鬓角在往下滚,她看到,抬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下巴上也是汗她点点头,说好,我坚持。
    别说话。他手臂箍紧了她。
    自端喘息着,没说话,可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站在喜棚外,里面的欢声笑语传出来大家在笑,她出来的时候,金子千在读誓词。她也想笑。
    金子千看上去很紧张,会不会,也读错了誓词?
    天很蓝。
    眼前是恢弘的古建筑:红色的廊柱,金色的琉璃瓦,苍翠的古柏,清凉的树荫她动了一下身子只是树梢的蝉鸣,尖利的很,钻进她的耳朵里来,心底好像有什么在鼓噪,被这尖利的声音挑动起来,她的呼吸开始粗重急促眼前出现一片又一片的yīn影,那yīn影向她扑过来,渐渐的,yīn影越来越深,终于是黑的了,像黑色的幕一样,她想叫一下,把这块黑色的幕扯开,但是叫不出来胸口像被压上了石头一样。
    阿端佟铁河眼看着自端脸上已经僵了,她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他捧着她的脸,手底下她的脸冰冷冰冷的,阿端!
    自端能听到铁河在叫她,她只是应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压在胸口的巨石被移走了似的,她脑中清明起来,眼前的黑幕被揭开了一点,模模糊糊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船上,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
    醒了。佟铁河轻声的叫道。
    李云茂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松了口气,说:醒了。他看着血压计上的数字,皱了皱眉。
    佟铁河没忽略他的表qíng,心里就是一沉,戴着氧气罩的自端,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他握了她的手。
    李云茂拍了拍佟铁河的肩。
    救护车急速的往医院驶去
    佟铁河看着自端被早已等候的医生和护士送走,李云茂一边穿着白袍子,一边jiāo代,神qíng略有紧张,回头对他摆了摆手,不让他跟着进去,别紧张。不是大问题。 Dr.Mongamory马上到。Tony,别紧张。他不待佟铁河有进一步的反应,转身进了急诊室。
    佟铁河扶了一下额头。
    不紧张。
    他不紧张。为了今天的婚礼,他早已和云茂商量过,他们的急救方案都准备的很周全了。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两个小时而已预备给她两个小时的,可是还没到,两个小时都不到。
    他深吸着气。
    不紧张。
    云茂最坏的问题都问过他了,他也回答过了总想着,千万不要真的有这么一个时刻。千万别有。
    他看到他的父母来了,她的父母也来了急诊室外,这样安静的站着的他们,是她和帖帖最近的亲缘,也会是她最大的力量。
    云茂和Dr.Mongamory出来的时候,神qíng比进去的时候要轻松一点儿,他们在解释,病人血压升高,短暂昏迷,现在已经清醒,还需要观察建议
    他听着,建议什么呢,进重症监护室,没有问题,马上进;建议计划分娩他已经很熟悉这个词了,可是他们的帖帖,才24周。
    佟铁河陪着自端进了监护室,他守在病chuáng边,等她醒。
    入夜,监护室外的走廊上,剩下了容芷云和景和仰。
    容芷云踱着步子 监护室里,自端一直都没醒,铁河也一直都没有动她看了一眼景和仰。
    景和仰抱着手臂,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稳如泰山。整整一个下午了,他几乎没有换过姿势。从婚宴现场,到医院里,他也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只在刚刚,佟胜利夫妇有急事要走的时候,他适时的表达了一下。也仅有几句话。
    容芷云看着景和仰。她很少有机会再这么近的看他跟二十五年前相比,景和仰的样貌变化很大,不只是发福、有白发、有皱纹了。更是变的越来越冷峻,越来越深沉。此时,就算是在女儿的病房外,心里的焦急,竟然也不愿露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