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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东来莫忘

    印尼的最后一晚,我再一次鼓起勇气,穿上xing感撩人的真丝睡衣裙,只在外面简单围了个纱丽,就去了他的房间。敲门的那一刹那,心中涌起一丝悲苦,骄傲如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自送上门的事qíng?但为了夺回他,夺回他的人,更夺回他的心,自甘下贱一次,又何妨?但,却还是失望,还是绝望。他的手已经在我光luǒ的背上游走开来,那深深的脊柱凹线,曾经是他觉得最过迷人的地方,却仅仅是一滑而过,就停住了。他的喘息明明已经开始低沉,他的眼神明明已经开始qíng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地就此打住?太过冷静,让我觉得,周身寒冷。我们曾经如此熟悉彼此,知道彼此最隐秘的真相和最深处的快乐,为什么,此时,却好似陌路人。我再不肯就这么放弃,就这么失去,我疯狂抱住他,奉上我明艳的身体和唇,他却还是推开,重重的叹息之下。呵,蒋东林,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守身如玉?那为何,没有为我守住四年?我心底如斯呐喊,不是不恨,不是不痛,却,无奈。quot;我想我是疯了,不论什么手段,不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掰倒那个女人,只要能夺回他,我都敢gān。我派私家侦探跟踪那个女人,发现她的好朋友竟然就是王译现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难怪王译变了,以前对我的百依百顺都没了。这个女人不仅要夺走蒋东林,还要夺走我身边其他的人,我不能容忍,我怎能容忍。天下事就是这么凑巧,跟拍的照片里那个男人分明是JAMES,在美国就认识的一个医科生。他要建他的实验室,我要拆散那对男女,各自目标明确,自然一拍即合,只可惜,医科生太蠢,那女人太可恶,竟然就把张航远也迷住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最后却还是失败。蒋东林的心思我明白,但,我不是任你捏月捏扁的泥人,想要尽享齐人之福,在我方明明这里,没有可能。
    如果那个愚蠢的医科生再把我的计划搞砸,我就让他永世无法在国内医学界混下去。还好,他还不算太蠢。在箱根温泉旅店相遇的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这是我最后的筹码,如果不行,对不起,我只能送你进入无间的地狱,让你消失,不要怪我狠,是你抢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一种叫绝望的感觉就反复出现在我的心头。那一巴掌我仿佛倾注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怨恨和怒气,但蒋东林那只手快落下来的时候,我承认我心底闪出从未有过的恐惧,是的,是恐惧,一个几乎没有出现在我词典里的词汇,却硬生生突然冒了出来,我觉得我很可能当场脸蛋开花,那不仅仅是痛,那是一种碎。
    箱根那晚之后蒋东林就再没开口对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看我一眼,恐惧之后,绝望又漫天漫地覆盖下来,把我裹得密不通风,我就要窒息了。没有办法,我只能送那个女人入地狱,让她消失在蒋东林的世界里,只有那样,他的眼里,才能看到我,破镜之后,及时不能重圆,及时捡起满地的碎片会扎得我满手鲜血,我也义无反顾。
    我还是小觑了蒋东林的实力与城府,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略显青涩的男孩蜕变成步步为营、手段尽使的男人?也许,我们本就是一类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是我们共同的特点,只是我太过自信,实则水浅无鱼,两矛相刺,我遍体鳞伤。还记得他最后的绝qíng与冷漠,那份决绝再没有往日的夫妻qíng分,全然是你死我活的狠戾。
    与母亲被带入那无间地狱,多长时间分不清日夜,只觉得人生死寂如此,风花雪月成为最可笑的事。再出来见到父母都是一夜白头,一贯养尊处优的母亲一夜苍老,父亲也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他们都老了,倒了,因为我的幼稚和愚蠢。对不起!
    番外蒋东林(一)
    那丫头在舞池里被一个女孩拉着跳舞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夜场我不常去,那里都是年轻男女的骚动,而我,可以有别的途径去找乐子,辉子他们喜欢喧嚣的夜场,偶尔烦闷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去应应局。那会儿我正靠着2楼的栏杆费劲地听辉子说事,嘈杂喧闹的音响早就闹得我有点心烦,再加上过往涌动的人cháo,昏昧中让我觉得有些气闷。
    顺着就看向一楼的舞池。小小的一方却塞满各种骚动,跟着DJ的节奏尽qíng扭动。所有人都穿着夜场该有的装束,带着夜场该有的表qíng。女孩子们都画着即使在半明半寐的撒逛下也能看得出的浓妆,唯独她,穿得好像好像一个严肃的女gān部。是了,不是尽享夜生活的老玩家,也不是女白领,有点像我们单位很多女孩子的装扮,那是一种别样的风qíng,一种属于白天阳光底下的味道,现在却猛然出现在这个鬼魅丛生的暗夜里,倒叫我觉得有些新鲜。还有她的表qíng,远远望去,少了几丝夜场里的妖,却仍旧有几分独自的媚。
    夜场的女孩子我偶尔也会碰,就像现在身边的这个,年轻、漂亮、主动。但那种漂亮有点千人一面,有点会让人担心卸妆后会不会惊到男人,有点,让我尝过一次就没有尝第二次的冲动。但还是带她出了门,我不是柳下惠,我不想压抑我的下半身。
    远远地就又看到她,透过身边打扮妖媚的女孩。场子外面的路灯光亮了许多,她的脸蛋轮廓更加分明起来,在路灯的照she下拉长了一地颀长的背影,她也往我这边看了看,那眼神却让我有一刹那不寻常,心头仿佛被一把细小的锤子轻轻捶打了一下,我没有再逗留,发动车子就开了出去。
    的确没想到会在内蒙在遇到她,工作场合的女xing当然不少gān练jīng明的有之,漂亮风qíng的也没少见过,但能源领域毕竟是实gān型极qiáng的一个行当,不同与宣传,文化口子那样,女人也能挑起业务大旗,在这里,女人的角色还是公关周旋或者后勤工作,而真刀真枪要gān项目跑工程的,还是男人的世界。这丫头年纪轻轻,往台上一站却丝毫没有缺场的感觉,仔细听她的汇报,却不得不说是下了工夫的,吧A县经济发展的历史现状、优势劣势都分析得很明晰,更在其中穿cha了许多关于争取这次能源项目的诸多意愿和先天条件,虽然没有特别出人意料之处,但跟其他几家汇报比起来,总算还能让听的人理顺对A县的认识思路,也算达到了不错的汇报效果。这时候我才仔细打量了那个丫头,不同于内蒙基层gān部衣着的随意,这丫头倒也知道什么场合需要穿什么衣服,厚外套一脱,上台发言倒也是一身修身得体的职业装,却不是常见的黑色西装裤子,深烟灰色的羊毛西装看得出剪裁质地都不错,加上合身的裤装,把她身材衬托得很不错。漂亮女人我自认为没少见,这丫头谈不上多倾国倾城,但漂亮还是有的,那张脸太年轻了,略施脂粉下的那份圆润水灵仿佛随时能掐出水来,没有妖媚的眼妆、没有鲜艳的口红、甚至没有常萦绕身旁的香水味,但疏朗的眉目间却有一份丝丝扣人的光彩,至于到底扣住了我哪,数不清,道不明。
    那晚的那个饭局不知怎么就被吊起了闹酒的兴致,可能是那丫头青涩却倔qiáng的眼,可能是她微醺后却越加粉嘟嘟的脸,也可能,是在看到曾宇满是复杂的看过她那一眼之后。曾宇我自然之道,方卉卉的未婚夫,一个急于上位的年轻人,想上位没有错,但太急了,有时候反而用力过猛。马部长在这次项目审批中至关重要,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一切能如愿以偿。
    后面的日子哗哗得流走,我和那丫头先后回了北京,可能,后面那些事qíng早已注定会发生。我们不常见面,我很忙,她估计也不闲,如果不是我主动邀约,估计我们俩之间就会像这个城市中无数段似有还无的点头jiāo般消失、沉寂,但那丫头的脸总是时不时会浮现在我眼前,所以,虽然日常生活比在内蒙的时候忙了很多,我却在想起她的时候,总能寻出各种不明缘由的理由,彼此见上一面,让那种似有还无,又转化为活生生的直面。她的话并不多,至少对着我的时候,机关生活或多或少沉淀了她许多与众不同的淡定气质,但在我眼中,这份淡定和沉稳总透着一股小女孩独有的紧张与生涩,我知道她有时候在故作镇定,因为,她往往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而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有见她的yù望和逗她的兴致,是她太年轻美好?还是,我真的开始老了?
    在香港和方明明错身的一瞬,我其实就已经看到她了,心里不是没有一刹那的鼓动,多年前那一块让我辗转难受的地方,仿佛一下就跳了出来,可当她还是那么新鲜明艳的坐在我的对面,依旧优雅自如地喝着那杯怎么看怎么腻人的咖啡时,我心底多年沉积的苦涩与不堪,却仿佛一场彻底被粉碎的笑话一般,就着这cháo湿暖热的空气一下全蒸发掉了。她越是妩媚动人,岁月不着痕迹,我越是嘲笑自己当年的幼稚愚蠢,还自以为祭奠了一场再无可能撼动我心的恋qíng。我绝对不是一个对女xing无礼的人,但那会却再无兴致奉陪下去,方明明明晃晃的珠宝行头和永远优雅得体的名牌套装,还有挥洒间多年如一日的名媛谈吐,突然让我觉得了无生趣。过道那边走过一个年轻的长发女郎,侧面掠过间,却让我突然又想起那张脸,自从上次突然到她家后看了一眼后,也有好几天没联系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和方明明道别后,心里却忽地轻松了许多,不是没假设过和她重遇的qíng景,但这几年,好像这样的镜头已经很少出现在脑海中了。
    我是走过又被那抹红拉回去的,橱窗里的那抹红,太过明艳yù滴,其实和她的气质并不十分符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私心里就想看她戴上的样子,想看她从未展示人前的一面,不同于她一贯清淡慡利的一面,那种由骨子里会散发出的妩媚,如果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奇特的化学反应,那就让她成为只属于我的一面。极好的一枚鸽子红,我毫不犹豫就买了。当然,还买了一条项链,送给投行的Anne,就当,是分手的礼物吧,她黏人黏得太紧,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了,似乎没有陪Anne这样的女人游戏下去的兴致了。
    我是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有需求,有yù望,单身的qíng况下维持一两个女朋友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丫头的唇我尝过,丰润柔嫩;她的颈我吻过,细腻甜滑;她的腰身我揽过,属于年轻女孩子的盈盈一握。其实那么多个暮色暧昧的夜晚或者阳光明媚的白天,我都可以顺理成章吃了她,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你说彼此间的游戏,能有多复杂?但我没有,我也有些说不清自己的qíng绪,明明她的唇、她的笑、她身上浅浅的却能让我有点沉溺的味道总是让我涌现出正常的冲动,但面对那雪白的脖颈的时候,我却下不去手,是一种不忍?不忍把她当做过往的那些莺莺燕燕般进行简单的chuáng第间的男女游戏?还是一种害怕?害怕自己会再次沉溺于不同与以往的这个温柔窝中无法抽身自拔?我也说不清,我真的说不清。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犹豫磨叽,患得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