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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东来莫忘

    蒋东林看看他,没再说话,却又拿过被夺走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曲早已舞毕,汤小元拿着酒瓶和酒杯就往蒋东林这走来,王译在身后竭力拽她,却硬是没拉住。
    蒋总,今天今天是我大好日子,你也算媒人,来,我敬你。汤小元早已大着舌头,结结巴巴间就往蒋东林空着的杯子里倒酒,自己也满上一杯,一gān而尽。
    我先gān了。喝完还不忘把酒杯倒扣。
    蒋东林看看她,没有说话,也是一gān而尽。
    汤小元并不买账,又拉过他的手,倒了个满杯。
    小元,你醉了,别闹了。王译看汤小元没完没了,拉着她的手就要拽走。
    gān嘛?我我没醉,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我说了算。蒋东林,你喝不喝?
    蒋东林看着杯子里满满的酒,仍旧没说什么,又是一口gān了。
    汤小元又去倒酒,这下王译真有点按奈不住,一把搂过汤小元,却被她推了出去:你放开我,我今天还就要跟姓蒋的讨个说法凭呃凭什么就欺负我家杨沫?你有权有势就能欺负人是不是?就能把杨沫那样的女孩子捏圆捏扁是不是?杨沫为了你流过多少眼泪,你知道不知道?哈,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左手一个方明明,右手不知道还有多少莺莺燕燕,哪管杨沫心里的感受,你要玩别玩她啊,外面有的是愿意陪你玩的。
    够了,你闹够了没?王译看她与不择言,再次抱住她,却又被她一手推出。
    我是醉了,我早就想替杨沫醉这一场,好好问一问姓蒋的你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杨沫?你当她什么?她受了那么苦,遭了那么多罪,你知不知道?你凭什么欺负人?凭什么?你不是以为你什么都摆得平么?你不是一直觉得能掌控一切么?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告诉你,杨沫走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不稀罕了,她不要你了,她会找个真正懂她爱她的男人,而那个人,不是你。汤小元到最后几乎哭喊出来,借着酒劲声嘶力竭得说完,就软了下去。
    蒋东林看着靠在王译身上软了下去的汤小元,自己也一下坐进椅子里,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到:本来我们说好夏天结婚的
    44
    44、第 44 章
    6月23日晴amp;雨小元:
    高原的天,向来就是这样,时yīn时晴,半是天晴半是雨的天气,在北京很少见了吧。就像现在这样,刚才还是漫天大雨,这会儿却艳阳高照,我们正穿过一个牧区的小镇,难得一见的水泥路边竟然有座大大的彩虹,不再是架在遥远的天际,我们的车就从其中穿越而过,好神奇,好美丽,用手去捕捉却捉不住,转瞬即逝而已。
    这一路走得辛苦,却很值得,从拉萨出来往日喀则地区走,处处都是美景,处处都让我惊叹,路况不错,没有颠簸,沿路都有雅鲁藏布江伴随,江水湍急,奔流不息。沿途就经过了通往珠峰大本营的路,虽说是大本营,海拔却已经很高了,我们没有往那走,在珠峰脚下的观景台,我拍了一些照片,远处金色缭绕雪顶,那种壮观,言语显得太过无力。
    到了日喀则已经是一路仆仆风尘,阿布是去参加在中尼互市展览的,他去忙他的营生,我自己去逛了著名的扎什伦布寺。扎什伦布寺是格鲁派四大寺之一,更是后藏地区最大的圣庙,没有之一,后藏是班禅的天下,所有班禅的舍利灵塔都在此处。藏民对佛祖虔诚至骨,往往会将家中所有的金银珠宝贡献给寺院,以用来修饰佛身,我在这看到的qiáng巴佛殿内的弥勒佛,真的就是这样,但不同于汉传佛教中弥勒布袋和尚的外形,这里的弥勒法相庄严,让人不禁有顶礼膜拜的冲动,我就学着藏人的样子,叩了五体投地的大头。
    扎寺殿堂林立,有一处被称为爱qíng墙的地方倒让我很是惊叹,墙上满满都是沾着的硬币。这里的土质稀奇,不用任何胶水介质,直接把硬币摁上墙即能粘上,据说能粘牢自己硬币的人即能获得美好的爱qíng,佛门圣地,却能给予红尘俗事美好祝福,感觉很温暖。我站在爱qíng墙前看满满一墙的硬币,各个国家的都有,此时没有游客,狭仄的通道里就我一人,手里攥了硬币,却最终还是没有粘上去。
    辩经堂里没有电灯,只有烛火,满满一屋喇嘛,咪咪吽吽中满是梵文绕耳,这里不同于布达拉宫和大昭寺,你可以走进坐满诵经喇嘛的屋宇内,不管你如何顶礼膜拜,他们却绝不看你一眼,只一心于自己闹中的经文、心中的佛陀。藏地寺庙没有香烟环绕,你只能给永不熄灭的苏油灯添一点苏油,以保佛灯长明,至于香火钱,完全就随缘了,好比那些每天都前来膜拜的藏族老阿妈,没尊菩萨前可能只放一分一角,但天长日远、零零总总加起来却不失为一笔大数字。
    再往西走,柏油路地待遇就此结束。我们4辆越野组成车队上路,后来却只有2辆还继续往腹地而去,我坐的是阿布亲自开的车,他车技不错,一路颠簸辛苦,开过较为平坦的农区进入牧区,很多地方就开始没有路了,走在糙原上,行在山路间,全凭经验和技术,真怕会就此迷失方向,好在阿布从未迷失过。搓板路颠得我一路吐不出、睡不着,头晕脑胀,鼻子呼呼冒雪,漫天灰尘呛得我直皱眉,好在阿布一路无微照应,他让我难受就下来走一段,我怎好拖了两车人后腿?也就qiáng忍着了。
    之前阿布对盛名在外的玛吉阿米不过浅浅一笑,说到了日喀则带我去吃最正宗的藏餐,却没想到竟然是去他外祖母家,阿布父母据说都移居国外了,外祖却是最传统的藏人,还住在青山雪域间,沿袭最传统的藏人生活方式老阿妈慈祥非常,背脊也好似大部分藏族人那样有些弓驼,却不知道怎么会有阿布这样挺拔的孙儿。阿布外祖家虽说还是藏式院屋,但内里却很现代化了,我看着也觉得十分有趣。全家做了满满一桌子藏式美味,说实话,我有点吃不惯,阿布最后只是笑,让我实在不用勉qiáng,后面还有川味饭菜,我才没有空着肚子出去。
    之后途径萨迦镇,就去看了仍旧大名远扬的萨迦寺,这里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主教,萨迦派曾经统治过整个藏区,这里曾经是整个藏区的政治、宗教中心。殿宇内一贯的黑,金刚怒目菩萨前一豆长明苏油灯,却满地都是信徒。印象最深的是屋顶上一层更黑的屋宇,这里是祭祀鬼的地方,在萨迦派中,鬼也是他们的神,满屋黑暗中却有一个隐蔽的暗室,里面一老一少两个喇嘛对座,喃喃诵经,我没敢进去打扰他们。
    我对佛心存敬畏,但对佛教知识实在知之甚少,这些圣庙给我震撼虽大,但我也不过是走马观花,有点牛嚼牡丹的味道了。
    继续往西走,又在一个叫萨嘎的地方落了脚,行路不易,阿布却似乎一路驾轻就熟。萨嘎县城据说是所有攀登珠峰队伍的必经之地,县城里果然到处是过往的越野车,随处可见装备齐全专业的登山爱好者。这里也是印度和尼泊尔进入西藏前往拉萨朝圣者的毕竟之所,我们在投宿的一家旅店中就遇到了一个庞大的印度朝圣家族,浩浩dàngdàng百来口人,却组织有序、纪律严明,开饭前,他们会围坐一起先做祷告的功课,虔诚如斯,让人动容。
    越往西走,海拔似乎在渐高渐缓中盘旋上升,萨嘎县的夜晚已经比拉萨等地清冷很多,我的小羽绒服已经上身,却还是有点抵不住刺骨的寒气。在萨嘎落脚那晚,头痛如约而至,我牢记不要轻易吸氧的教诲,阿布要把随车带着的氧气小钢瓶拿出来,我还是忍着拒绝了。还好有他一路照顾,如果真不知死活独自前往,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西部的一个县真是幅员辽阔,往往从同一个县的一个乡去往另一乡就要开上大半天,有点不可想象吧,哪像东部,镇挨着镇,城连着城,人和人之间却彼此冷漠,不多看彼此一眼。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偶尔遇到藏区的孩子,都会睁大眼睛停下看我们离去。有一次是山区老师带着孩子列队走在乡间山路上,看到我们车队一闪而过,竟然集体朝我们敬少先队礼,当时我眼泪就流出来了,让阿布快快停下,就把车里的糖果零嘴都给了他们,孩子们很快乐,我也很快乐,他们谢谢我,其实应该我谢谢他们。快要出萨嘎县的时候,我们经过了5248高度的嘉措拉山口,我在那里拍了张照,可惜脸色青白,萎靡不振,你看了可别害怕。
    今天就要出日喀则地区往那曲走了,那曲多是牧区,海拔更高,终年温度都很低,阿布一再问我能坚持么?我却坚定要往藏北再走走,他让我千万别忍,难受的时候就把小钢瓶拉出来,不丢人。
    我ròu体虽遇苦痛,但内心却从未如现在这样宁静快乐。
    蒋东林看着眼前的大门,却有点不敢敲门按铃,又沉思了片刻,才按下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杨沫妈妈,她俨然没有想到会是蒋东林,当下在门口就有点愣住了,直到杨沫爸爸出来看是谁,才反应过来。
    你来gān什么?杨沫爸爸看是蒋东林,并不给他好脸色。
    叔叔,阿姨。我来找杨沫。
    杨沫不在,在也不会见你,你走吧。杨沫爸爸出言逐客,就要关上大门。
    叔叔,我知道你们生气,甚至恨我,但我一定要找到杨沫,告诉我她到底去了哪?求你们了。
    砰杨沫爸爸再没跟他多啰嗦,自顾自就关了门,蒋东林看着紧闭上的大门,一拳抵在了门板上。
    初夏的雨,虽然不冷,但淋久了,也会沁得人有点发凉。一把雨伞遮过蒋东林高高的身子,蒋东林看着拿伞的人,声音就有点哽咽:阿姨对不起我要见到杨沫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再说吧。杨沫妈妈叹息一声,轻声说到。
    咖啡屋里人不多,蒋东林捧过杨沫妈妈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却并不说话。
    你们的事,沫沫以前也不愿意多说,所以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和杨沫爸爸并不十分清楚她爸爸脾气大,你别怪他那口气,他也实在是为沫沫的事cao透了心。杨沫妈妈拿出一些纸巾,递给了蒋东林。
    阿姨我之前让沫沫受了苦,我对不起她,可我对她是真心的,我要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