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嫁给谢彧、背叛我的那一刻起, 我就疯了。”
    语气嘲讽, 他毫不怜惜地攥起钦夏的手走出房间, 力度之大让钦夏怀疑自己的手随时会被掐断。
    “你要带我去哪?”
    陆怀澈之前说的话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不去, 我不去,陆怀澈, 我恨你!”
    钦夏想从陆怀澈的手里挣扎出来, 她的喊叫声在这一层的走廊里回荡, 来的时候人就不多, 这会竟然空无一人, 想必是陆怀澈派人清了场,让她求助无门。
    被拖到手术室门口,陆怀澈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恍若未闻,钦夏看到一侧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陆怀澈,你不能这么做,是你妈打电话过来提的退婚,是你先抛弃我的,那时候我爸刚去世,我也很无助,所以才选择嫁给谢彧,我没有背叛你,你不能将过错全算在我头上!”
    她故意这么一说,陆怀澈冷硬的表情有所松动,神志稍稍恢复了一些。
    “过去三年你从未在意过我,看着我生病发烧、被欺负冷落,钦氏破产的时候落井下石,让我成为整个圈子里的笑话,我爸的死也与你脱不开关系,是你让我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还要继续伤害我,陆怀澈,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钦夏的眼睫被洇湿,显得根根分明,她哭喊着,话里的绝望很难让人不动容,
    “你这样让我怎么喜欢你?我怎么敢喜欢你?”
    被钦夏说动,陆怀澈表情晦涩,像是终于缓过神来,手足无措地帮钦夏擦着眼泪,又拿起她发青的手腕轻轻地揉着,放到嘴边呼了呼气,
    “对不起,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伤害你,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手术室外等候的医务人员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打扰。
    “不做手术好不好?只要不做手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钦夏适时地提出条件,想办法先将陆怀澈稳定下来。
    “我身体不好,做了手术,我万一以后都怀不上了怎么办?”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脸上泪痕未干,拼命藏匿的希冀还是流露了些许。
    陆怀澈艰难地别过眼,语气生硬,“怀不上没关系,我不介意,以后我们俩好好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他伸手帮她整理头发,尽量不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令人心痛的破碎感。
    “可是我介意,陆怀澈,你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没想到陆怀澈到这份上还要死了不松口,钦夏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妈妈去世得早,可我能感觉到她很爱我,我也想成为和她一样的母亲,以前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你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陆怀澈,你不能这么做,你明白吗?”
    钦夏对孩子没什么执念,说的话有一半是编的,但这是建立在没有怀孕的基础上,现在新生命已经来临,没人能随意夺走他。
    陆怀澈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次拽着她往前走,钦夏一边疯狂打他,在他的手臂上抓出了血痕,一边喊道:“陆怀澈,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敢杀了我的孩子,我就自杀去陪他,就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陆怀澈的心像被扔进了绞肉机,绞得稀巴烂,“夏夏,你永远都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你,你就用自己来威胁我。”
    “不过你放心,我会看好你,不会给你伤害自己的机会。”
    他手一挥,有护士上前来抓钦夏,抵抗不过几个人的力气,钦夏嘶喊说:“你们这样是犯法的,要坐牢的你们知道吗?”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更显得凄厉,余音绕耳,久久不能消散,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钦夏因为过于激动头脑晕眩,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一瞬间仿佛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连突然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拖着她的护士突然卸了力,钦夏往前扑去,恍惚间她没空多想,下意识地想护好肚子,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眼睛半闭着,视野不甚清楚,模模糊糊看到了谢彧的轮廓,一侧是许多穿着制服的人,看样子是警察。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勉强地牵起一个笑,整个人精疲力尽,“这个梦……还挺好的……”
    “谢彧怎么……还不来啊……”
    话刚说完,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自然也没看到谢彧一个大男人,抱着她满眼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来了,钦夏,我来了,你醒醒。”
    *
    钦夏这一觉像是睡了很久,可等她睁开眼时,窗外仍然是亮的,天空蓝得通透,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钦夏缓了好一会,才弄清楚当下的处境。
    昏倒前的记忆涌入脑海,钦夏猛地坐了起来,手微微刺痛,她才注意到自己打着点滴,正巧谢彧打完电话从病房外回来,就看到已经醒过来的钦夏。
    才两天不见,再见到谢彧,钦夏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就像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可手腕处的淤青又提醒着她,事情不是她单方面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