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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没脸没皮

    着实心肝儿,
    揪着疼,
    程笠见她进来,坐那儿都站不起来,手指头夹着烟头就那么扭头看着她,
    得得被他的样子看着有点怕,程笠,你生气了?
    乖乖,我还敢生你的气?
    程笠把烟头按熄在烟缸里,抹了把脸,又看向她,还是没站起来,眼神却还原成某种小动物,似乎啾啾的,小心翼翼的,
    得得多敏感,以往都是他凌驾在她之上,这会儿,好久不见,程笠的示弱叫本就为枪枪脆美的得得心重重一揪,得得忙跑过来,你伤好了些没程笠张开双手已经把想死的人儿抱进怀里
    你要再不来,我真要
    得婆子就喜欢这个调子,比她狠的人把她宠个没完,她就越zhe,
    我看看你那伤,
    得得去搂他的衣裳,程笠抱着她不想动,任她在他身上拉扯,
    得得低着头看那道疤,搞了句,真漂亮,
    程笠心qíng复杂起来,得得现在就是个磨人的小杀手,你明明知道她说疤漂亮也许是在赞他为家人挺身而出,但是,挺身而出的却是伤害了她得得叫自己无地自容,却只会更往脆弱上去心疼她
    程笠摩挲着她的唇,对不起,叫你吃苦了,
    得得更zhe,搂着他的脖子,你弟弟真坏,他把我装进麻袋里踢我,一天都不给我吃喝有些委屈她喜欢反复说,老枚说过,小枚说过,胡黎说过,何晏说过,好像就差程笠,碰着了,她必须说。呵呵,好似这是套程序,说完了,她就不委屈了。
    可是听在这些男人耳里,特别是此时此刻的程笠!愿意把心挖出来给她!
    嘿嘿,所以说,像得得这样的软婆子如何驾驭这些qiáng势男人,她自有她的一套本能板眼,绝非刻意,以柔克刚,处久了,谁都被她zhe习惯了,zhe服了气
    ☆、109
    这个早晨和所有的早晨一样,阳光明媚,霞光洒下来,照的花儿红,眼儿媚。
    枪枪,小枚今天送我们去好不好,
    得得站在门边,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是枪枪去四中笔试的日子,得得还是害怕一人立在那个对她来说冷酷的校园。
    写字的枪枪抬起头,却异常平和,好。得得望见枪枪唇边好像有个红印子,好像佛祖按下的拇指印,力道重了点却也不失慈悲感。
    得得微怔,为枪枪唇边的红印,也为枪枪慡快温和的态度。她看得出枪枪和小枚彼此冷淡。
    枪枪出去吃早点了,得得走到弟弟刚才写字的桌旁,软皮本敞开着,枪枪放下的钢笔还在一旁,
    身体作为自动运行的堡垒,它保卫着灵魂的圣火。如果完全听凭灵魂的召唤,所有人都将飘来飘去,这个世界变成鬼魅的世界;好在灵魂只在有限的躯壳内作乱,这个世界才是人间的世界
    枪枪清秀的字体,得得小声读出,内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毛毛,抓抓的,变得不宁起来
    车上,
    小枚开车,
    后视镜里见坐在后面的得得一直扭头看着枪枪,迷惑似又不安,
    枪枪望着窗外,有时候回头看看得得,见她这样,笑笑,怎么了,怕我考不好?
    得得摇头,突然抓住枪枪的手腕,枪枪,别丢下我一个人又是那句话,
    小枚心里嘶一声不舒服,她又犯什么傻,莫名其妙这么句,这孩子只是去考试,又不是去赴死之后,回想此刻,小枚为一闪而念这句牢骚追悔莫及
    枪枪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又胡说了,我能去哪儿。也还是那句。
    得得抓着弟弟的手靠向椅背闭上了眼,低低喃,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眉头紧蹙起来,烦躁,忧伤见她这样,小枚头皮发麻,心似乎也跟着敏感起来,不舒服起来
    枪枪进考场前,把自己的手机给她,
    这不能带进去,你帮我拿好,别随便打开看。就似一个普通的弟弟也有自己的小隐私,不能叫老姐看到。
    哦。关键是,这老姐很听话,乖乖点头。小枚看到这,刚才揪起来的不舒服又一下舒展了下来,神里神经,怎么现在qíng绪老跟着她走了?
    很普通的一场考试,
    一间考室,
    两位老师进去了,一前一后注视着全场,
    外边篮球架下,几位家长等候着,
    小枚带着老婆走到那头一个石凳坐下,得得有点痴痴呆呆的,小枚推了下她,你到底怎么了,我才说你出息了,转学自己跑,四中也敢进来了?
    得得抬起头,迷糊的样子,你也知道啊,
    知道你在四中那点事儿?小枚看她一眼,眼里有笑意,回头拿起报纸看,
    得得把手按在报纸上,扭身指了指她右后方一个角落,我当时就在那个垃圾堆旁边睡着了,
    小枚看过去,再看向她,最后,把她搂进怀里,这世上狗眼看人低的人太多,你要各个计较,就是不善待自己,也不善待关心你的人。
    得得听了心里暖暖的,抬头看小枚,小枚,刚又要zhe一下,突然听到,
    谁是皮枪枪的家长!!皮枪枪的家长呢!!
    小枚永远记得那一刻得得的表qíng,
    前一会儿还是娇暖如小日月,听见这一声,身也僵了,心,好像也麻了,
    真是qíng绪就跟着她在走!小枚瞬间仿佛一身麻痹,心,隐隐震颤
    得得有点呆愣,小枚起了身,牵起她的手,重重捏了捏,得得,喊了声,得得恍然间看向他,又似乎焦点并不在此,
    小枚蹙着眉拉着她向走廊那边快步走去,我们是,出什么事了!
    快,快,那孩子不停,不停吐血!吓吓死人了,老师及时住了嘴,不过看她脸煞白,qíng形一定很恐怖!
    小枚立即回头!
    得得好像已经丢了魂,只用一手捂着嘴,牙齿死死咬着,
    得得,没事,站这儿别动,别动!
    得得虚浮的脚步因为小枚一声吼定住,眼睛通红,大大睁着,牙齿死死咬着,一动不动!
    小枚的心都快被她挖出来了,却也顾不得,快步走进考场眼前的一幕,饶是小枚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震惊地生生阻住了脚步!
    枪枪趴在课桌上,模样像睡去,却一桌的鲜血淋漓,
    卷子浸在血里,
    他嫩润的脸蛋浸在血里,
    指尖滴着血,
    唇边淌着血
    好似,这样一个孩子,竭尽全力地流尽他最后一滴血,却,身体是温润的,甚至艳美非凡,
    这是一场恐怖又妖娆的死亡,
    轰轰烈烈,
    大妖绝艳,
    结束在这最圣洁的考场之内
    小枚极力稳住心神走近,一指去探了探那鼻息,已然没有生息,
    小枚看向那浸在血里的卷子细格,
    作文题目:爱。
    枪枪娟秀的字刚写完一段话:
    我要用一个耄耋老者的爱来与你相爱,这样你可以很快另结新欢,还会有丰富的爱的遗产。在你需要忍受我形容衰退、行为迟缓的时候,我决定找件事物来继承我以便继承你,比如,书写。
    仿若有了感应,小枚艰涩地看向门边,
    得得像个遭遗弃的孤孩,躲在门边睁大着双眼望向这边这一刻,小枚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心里只有一个艰难的念头:你叫她怎么活
    ☆、110
    上午十一时左右,小枚家门前的巷子口驶进来两辆黑色小轿,先下来两位身材高大的军装,接着,下来的人,两三位跟着焦急步入门廊。
    接着信儿,胡黎跟随在沈y军区考察的元首紧急回京,才下专机立即驱车就赶了过来。
    看见院子里搁着搬出来的chuáng,chuáng上还有那把军刀,男孩子的衣裳、鞋,少年的书本、笔元首看一眼,始终沉着脸,走进去,其余人都停在院子里,一脸担忧看着这一切。胡黎只跟到房间门口,往里望去,隐隐看见小枚侧着倾身坐在chuáng边,他遮住了视线,看不见chuáng上的人儿待见到元首进来,小枚起身,错身的间隙里,只一晃,胡黎看见她只一眼呐,胡黎心就紧紧一揪!
    头发散下来,靠在两chuáng被褥里,身上盖着一chuáng被子,两手放在外面,眼睛无神地就望着窗外,脸色苍白,得得好像就剩一把骨头和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