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页

作品:《藏雀

    那城池有城墙作掩,越军难以攻下,双方僵持不下,你来我往损伤极为惨重,越军只剩下了十万兵卒。
    西郢虽有城墙作掩护,死伤数目小,可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
    双方都在等对方的疲倦期,然后一举击溃将其拿下。
    这一个月的战事焦灼,江宴行在京中自然也没闲着,他把从江南运来的贿银收入国库,又将那江南之地的官员翻了个新,亲自任命薛拙清为隋州节度使。
    而后在百忙之中,越军大败,死伤惨重,只剩下了不到五万精兵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粮草已被用完,将士也乏累非常。
    于是,江宴行又拨来三十万精兵,亲自率军攻打西郢,要将这无耻之国夷为平地。
    也就是在江宴行走的第三天,沈归荑去繁灵宫蹭早膳。
    不过只吃了几口,胃里便一阵犯恶心,将那刚吃下的东西,兜肚连肠的全吐了出来。
    她有身孕了。
    第87章 追妻(三五)   江宴行回来
    沈归荑起初只是觉得身子不适, 并未往这方面想,她月事向来不是极准的,即便是延迟也早已习惯, 直到她那股子反胃一直延续了一天,她面色才终是闪过一抹慌乱。
    许若伶瞧着她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太医的指腹往那脉上一放, 便蹙起了眉。
    这太医是许若伶专用的太医, 自然也是听许若伶的话, 他收回手后, 面色凝重的暗示许若伶与他借一步说话。
    许若伶急得要死, 直拿眼瞥他,怒道:“借什么借, 磨磨唧唧的, 这没外人儿, 赶紧说!”
    那太医被凶骂了一顿,这才慢吞吞的开口。
    直到这太医提着药箱走了, 沈归荑还在那句“已有孕一月有余”中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边许若伶则是又惊又喜,看着沈归荑想说什么,可见到她表情后又噤了声, 将那话憋在了口中。
    沈归荑有些难以接受这件事,她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那里平坦一片,丝毫感受不到生命的痕迹。
    她自小便知自己身子弱, 太医亲口说的她身体若是不好好调养,将来会极难怀上身子。她一直觉得江宴行同她做那样的事,即便并未避讳, 也没让她喝什么药物,她也不会怀上身子的。
    却不想,终究还是来了。
    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左右之前,好似是江宴行听到她与陈莺瑶在御花园谈话那次。
    也好像只有那次,是一个月前江宴行与她行过房事。
    她思绪着实有些乱,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生命,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亦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有和江宴行的孩子,也根本不准备和江宴行有这方面的牵扯。
    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她的目的并非是江宴行的太子妃或侧妃的位置。而仅仅是有一处庇荫罢了,她也不需要为江宴行生子来牵绊着江宴行。
    她很清醒,即便是生了孩子,那孩子牵扯的也并非江宴行,不过是她罢了。
    况且,她对江宴行也并未到了那种,非要为他生子的地步。
    沈归荑衡量再三,还是觉得不值。
    于是她对许若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伶姐姐,这孩子我不要。”
    许若伶脸上的惊喜瞬间变为惊愕,她蹙起眉头,拉起了沈归荑的手,“怎么了这是?怎么不要了?如今殿下不在宫中,这孩子是他的,你总要同他商量不是?”
    沈归荑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同他商量,这孩子是我怀的,是我身上的肉,他说的不算。”
    “可...”许若伶为难道:“可你为何不要呢?殿下宫中不曾有过任何女人,你这般怀了他的孩子,他定要给你一个名分的。”
    闻言,沈归荑只是笑,却不再回答,转移了话题问她,“姐姐可否让太医为我开一道方子?”
    许若伶和沈归荑相处这么久,别的不知道,她性子倔则是深有体会,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沈归荑强调,说这般做风险极大,对身子极为不好。
    沈归荑也听着她静静说完,却依旧固执的要方子。
    许若伶拗不过她,便将那太医召了回来,为沈归荑开方。
    她不知道江宴行和沈归荑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确没有资格左右沈归荑的思想。
    沈归荑鼓了很大的勇气,在第二日早上才服下的药。
    她只知道许若伶同她说药流极痛,她想着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却不想,她即便是咬牙,可也无法抵御这般痛。
    实在是太痛了。
    她的小腹好似一直被□□敲打,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密集,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鸦青跪坐在床榻边,拿着毛巾为沈归荑擦汗,一边擦一边哭,那架势丝毫不减沈归荑。
    即便是沈归荑从小坚强至此,可到了这个时候,这般剧烈的疼痛,她也不由的生出一抹难过和委屈。
    可她知道这有一部分责任源自于自己,若她注意避孕,兴许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情况。
    她只能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对这个来不及出世的小生命说对不起。
    沈归荑痛到麻木,嘴唇已经被咬破,甚至面无血色,直到失去意识。
    可极快,她又被痛醒,如此来回循环,已经将她的力气消磨殆尽。
    她不知道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她终于在这痛苦中,生出一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