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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弹一根弦

    可现在,随着时间的变换,那块树皮不断枯萎,水分不断蒸发,表皮萎缩过后翘起了一角。
    赵言殊拿出那块树皮,上面的“殊言别语”四个字依稀可见,是用隶书写的。
    蚕头燕尾,一波三折。
    而这块树皮,赵言殊一眼认出是红烨树的树皮。
    红烨树,古人眼里的爱情树。
    红烨树树皮,是古人用来写情书的。
    顾蓦把含着她名字的“殊言别语”四个字写在了本是用来写情书用的红烨树树皮上。
    纵使赵言殊再迟钝,她也明白了顾蓦的用意。
    正如她所说,有什么是从一开始就搞错的。
    原来他的心意,早就传达给她了。
    而她却不知道。
    *
    顾蓦这几天早上要往他妈那边跑,所以接送赵言殊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
    顾蓦的母亲方沁近日染了风寒,在家里静养。前几年她身体好的时候,这点小病压根不放在眼里。
    这几年也是感受到了时间流逝,再加上顾蓦对于她身体健康的强调,方沁发现身体有点异样就会十分重视。
    顾蓦的车停在某栋别墅门前,他下车后输入指纹进家,方沁正在看电视。
    就算已经年逾花甲,方沁优雅的气质一点都没随着年纪消散,反而越来越有女人味。
    她披着件披风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全神贯注看着电视,都没注意到自家儿子回来了。
    “妈。”
    直到顾蓦坐在她身边喊了她一句,她才反应过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方沁笑起来的时候端庄温婉。
    “今天没课了,就早点回来。”
    顾蓦可没继承他妈的温婉,坐下之后翘起腿,双臂展在沙发靠背上,与在学校时全然不同的不羁在家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末末,你知不知道哪家店做衣服做得好?妈想做身衣服,可惜之前那家店的裁缝生病了,做不成衣服了。”
    “做衣服?”
    说到这做衣服,顾蓦脑海中马上浮现四个字——南洲制衣。
    他挑眉道:“知道啊,妈。”说罢,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妈,爷爷最近忙不忙?”
    第17章
    窗棂影子交错映照在宣纸上,绿植枝条懒散地搭在窗沿,长势好的两条跑到桌上嗅着墨香,叶底不经意间沾上几处墨痕。
    蕴着墨的狼毫在宣纸上走动,留下一个个方正的汉字,隶书古朴典雅,燕尾灵动飘逸。
    顾蓦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顾老爷子正在练字。
    老爷子撂下毛笔挂在笔架上,背着手离开桌前,挂在笔架上的笔吊着摇动,倒也和谐。
    他走到放手机的矮桌旁,拿起手机看屏幕,皱着眉头却没忍住勾着唇角接起来,把那点喜悦掩藏得很好,冷冰冰道:“喂?”
    “爷爷。”顾蓦坐在自家书房里的雕花椅子上,面前摆着本书,伸着腿坐姿随意。
    顾老爷子“哼”了声:“这大忙人顾老师还知道给我等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打电话?”
    往日顾蓦三天必然来老宅看老爷子,要么就打电话,只是最近他妈生病他学校家里两头跑忙了点,有四天没给他打电话了。
    也没空去接送赵言殊上下班。
    “爷爷,最近忙是忙了点,”隔着电话顾蓦都知道老爷子下一句准没好话,但在老爷子说话前,他先抢着说,语气带点不正经:“不过没忙工作。”
    自己的孙子,他不忙工作还能忙什么?
    他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喝酒泡吧,也不爱沾花惹草没情债,还能忙什么?
    老爷子很直接,也很了解顾蓦,听他这带着点腔调的语气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掩唇轻咳了声:“什么时候把人带过来?”
    知孙莫若爷,顾蓦坐直身子,马上笑起来:“爷爷,这人您得亲自来见,我这事儿才能成。”
    “哪家的姑娘这么大架子?”顾老爷子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万一以后孙子跟他一样......?
    “倒也不是,”顾蓦后背又靠碰上椅背,来回扫视书柜里的书:“就是得请您帮个忙。”
    赵言殊那个项目要找的发音人吧,得找六十岁朝上的古都人。
    “爷儿俩这是说什么呢?”
    自家夫人在门口站了半天顾老爷子都没瞧见,这一声下来,他赶紧走过去:“挂了挂了,回头说。”
    听他爷爷说要挂电话,顾蓦急忙道:“爷爷您得先答应啊。”
    “应了应了,回聊回聊!”
    “好嘞,”顾蓦笑道:“赶明儿带她来见您。”
    *
    树林里,林影斑驳。
    赵言殊脚边放着小鱼干,纯白色的小猫越靠越近,可就在她伸手要递出小鱼干的时候,那白猫猛然一跳,朝着她的脸伸出了锋利的猫爪。来不及躲开,赵言殊紧紧闭上了眼睛。
    衣料被锐物划破的声音和淋漓鲜血同时传达到听觉和视觉之中,眼前出现了一片黑色,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殷红色鲜血在一只手的手背上流淌。
    赵言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两手相互摸了摸手背,干干的触感让她安心。
    梦醒后,一室黑暗,一身冷汗。
    她也松了口气,还好是梦。
    赵言殊第一个念头就是就给顾蓦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