Уùsんùωù.óě 59.树妖
作品:《闻人欢(NP)》 “阿欢!”
祝南风脸色猛地一变。
他迅速跑向倒地的少女将她扶起,又飞快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神色满是焦急:“阿欢、阿欢你能听见么?”
好在墨发的少女并没有失去意识。阿欢咳了几声,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看起来有些可怜。她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搭话,只看着祝南风怔怔道:“它们在哭。”
而她,却发现得那么晚。
阿欢心中感到难过。
她觉得自己和讨厌的人做了同样的事情,轻易夺走想要活着的生物性命。
“……什么?”祝南风还是不明白。正如他完全没有思绪,为何阿欢会突然因心神动荡而失控。
况且……这不是她的灵力。
灵脉的宽度与修为有关,在修为尚低时,能够储存的灵力极有限。若是强行吸纳超出极限的灵力,不仅灵脉受损,甚至危及生命。
除非……阿欢的灵脉,比常人要宽阔,以至于足以容纳数倍于自身修为的灵力。
腕上银镯亮着,祝南风意识到是防御法器抑制了她灵力输出。制造出如此大规模的冰面,甚至还有余裕……
少年脑海中隐约产生一个念头,却来不及细思。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振作些,情况有变,我们恐怕来不及找阵眼了。”
祝南风语速很快,他将阿欢扶了起来:“修士的灵力是妖兽最好的食物,恐怕它已经察觉我们方位,开始向这边转移。”
“可是,它们在哭。”阿欢还是说。
祝南风凝神侧耳,依旧听不见任何阿欢所描述的哭音,反倒是妖兽行进时巨大怪异的声响愈近。
他咬咬牙,知晓对方此刻状态极差:“阿欢,你先躲在此处,我去将它解决。”χㄚμsHμщμ柒.cοм(xyushuwu7.com)
少年说着将储物袋中的灵石尽数拿了出来,勉强凭借记忆在阿欢周围搭造了个简易的藏匿阵法,自己则握紧剑柄,站直了身体。
他拜入宗门方才叁年,于剑之一道尚且浅显。
但也知道,手中剑,是为保护他人。
有风刮过,穿过簌簌树叶,又很快消散在林间。
少年没有等待回答,足下轻点,迅速拉开了与藏身之处的距离。
前方是妖兽爬行前进的声音。有别于藤蔓暴动时杂乱的声响,更有序,却也更加怪异。
只片刻,盘踞于此的妖兽已近。
叁百年,古树成妖。
它俨然是庞然巨物,透着令人心惊的逼迫感。
躯干靠上的地方雕了两处空洞洞的眼窝,光秃秃的粗壮树枝则是扭曲纠缠在一处,变成两只怪异的手臂。盘结错综的根部在地面快速蠕动着,仿佛履带般,推动着树妖的前进。
冷汗顺着额发滴落,少年却皱着眉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真丑。”……竟然想模仿人类。
树妖注意到他,躯干缓慢地以怪异的姿势弯曲下来,用黑漆漆的空洞眼眶看他:“……灵……力……”
“你来取呀。”祝南风道。他不躲不避,背在身后的左手飞快掐出剑诀。
只一瞬,剑如流光飞出!
试探性的一击砍在树皮之上,竟发出金属撞击般的铮鸣。
它的外皮,极其坚硬。
森林上方逐渐刮起狂风。
无数树叶被吹得散落又卷起,阻挡着少年的视线。
祝南风“啧”了一声,飞身躲过妖兽的一击,开始在林间快速地移动着,想将战斗引导至远离阿欢的地方。
剑诀不断反转变换,数十道剑意砍在不同位置,造成深浅不一的伤口。有浓腥的汁液从树皮中滴落,将地面腐蚀出深深的大洞。
祝南风边变换位置,边在脑内飞快地推演着。可能藏着妖丹的位置是哪里,是最坚硬的躯干中心吗?还是更加隐蔽的位置。树妖智力不高,攻击方式也很单一,他的胜算是——
他满心注意力放在巨大的树妖身上,没有提防地面。
有细长的枝条从树妖的根茎分出,如灵蛇般伏在地面快速游动。
在接近了少年周身的同时,枝条突然猛地暴起,以凌冽的气势朝他胸口袭来!
此时后撤已经来不及,祝南风祝南风在感受到杀意的同时咬牙提起灵力,准备硬接下这一击——
从身侧飞出的五雷符撞上枝条,在他身前炸开!
枝条被炸得粉碎,在攻击停顿的间隙祝南风向后疾跃,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眼睁得极大。
和师门演练时,全然不同的惊险感。
他侧头寻找阿欢的踪影,看见墨发的少女手中还握着剩余的符咒,望着他想说什么,却先吐出一大口血。
“阿欢!”祝南风顾不得许多,立刻召回仙剑,拉起她与妖兽拉开一段距离,又掏出丹药给阿欢喂下,“你不能再用灵力了!”
他快速地说着:“一切交给师兄来,我方才试探过,这树妖中心尤其坚硬,妖丹许是在那——”
“不是。”阿欢突然说。
少女的手臂抬起,素白的食指指向巨大妖兽空洞的眼睛中间,近似眉心的位置:“是那里。”
“……”此时追问缘由毫无意义,祝南风毫不迟疑道:“我知道了。”
少年将阿欢手中的五雷咒拿出,和自己所剩不多的符咒放在一处,又从白瓷药瓶中倒出两枚回灵丹吞下。想了想,又问:“你相信我吗?”
树妖追来的速度很快,根茎蠕动爬行的声响已经到了近处。
阿欢认真点头。
“那,能不能把剑也给我?”祝南风笑了笑,伸出空着的左手,“无法浮空,终究还是不便。”
阿欢于是将佩剑也递了出去。
抬手时看见腕上银镯,想到这是防御法器,也想褪下来,一并交给祝南风。
她不会死,也不怕疼。所以,不需要任何法器也没关系。
可少年只定定看着她,露出一个笑。
那眼神温柔又复杂,是阿欢从未见过的模样:“没关系。”他说,“阿欢只要保护好自己。”
阿欢说:“我不疼。”
祝南风依旧好温柔地看着她。
年少时人总有几分意气,哪怕不是最优解,也想凭心意去做。某种冲动驱使着他,让他有了勇气去说此前过于羞涩的话。
“可是,我会心疼。”
少年最后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