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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朝恶妇

    没了这茬,她才正色起来,面对着乌怏怏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宁府并非那起混不讲理的人,如果此事果真是有隐情,那我宁府也绝不掺和别人的事,也绝不会仗势欺人、胡乱打人,若是真有被我宁府家丁打了的,需要去医馆找大夫,这看大夫的银两也由我宁府一手出了。
    打了人的多少都带着点羞愧。
    说来还是他们仗着人多把宁家的家丁给揍了呢,最多身上就挨了那么两拳,又不是那些书生们一般细皮嫩肉的打了两下就青紫了起来,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干惯了活计的,跟没事人儿一样。
    她这样安排庄氏顿时就不满了:我说衡哥媳妇儿,他们可是把我二房当值的可都打了,这会儿还一个个哀叫唤呢,你反倒花银子给别人,你安得什么心呐。
    还有什么叫有隐情就不掺和进别人的事儿?她姑娘要嫁给虞探花的事儿世家里头谁不知道,如今说不嫁就不嫁,那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好心!
    月桥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你庄氏还想再理论,但哪里还有人,只有那丝毫不近人情的护卫头子在处理后头的事。
    跟着她的婆子一瞧逐渐散去的人,面色一喜,犹豫的凑了近来:夫人,跟她气不值当,咱们还是快些进府把。
    庄氏一口气儿上上下下的憋不出来吐不出去只难受得紧,在看着身旁谄媚的婆子,一声怒吼:滚!都给我滚!
    晚间,宁衡从工部归来,夫妻两个用了饭,陪着宁树儿玩了一阵儿,待休息时,躺在床上,宁衡揽着她,问了一声儿:你把树儿身边的丫头给换了?
    嗯。月桥低低的应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没事。
    宁衡手指卷着她的发尾,说起了今天宁府的事儿:今日来府上的那女子姓许是吧?外头都传遍了,二婶做事一向不顾后果,还是得辛苦你了。
    人外头说起宁府的事儿可精彩了,尤其是这种二女争夫的香艳轶事,向来是传得最快的,这会儿无论是秦楼楚馆,还是酒肆小巷、市井人家里都是在说这一出的,早先有多少人羡慕宁七的,这会儿就有多少女子拍着胸脯一脸后怕的。
    也有人死不悔改,说依虞探花的人物品貌,愿委身做妾之类云云简直不堪入耳。月桥一手撑着,蹙眉看着他:近日怎的下衙越来越晚了,莫非是朝廷上有什么大动作了不成?
    宁衡确实佩服她的敏锐,但还是摇摇头:你莫管,反正不是坏事儿就成。
    那行。
    她一个翻身,拉了拉被子,正要闭目睡下,脑子里一下又想起了那位敢在宁家府门口诉说委屈和成全的女子。
    那是许姑娘。
    第184章 原配贬奴婢
    这位许姑娘正是那晚她遇见的那位。
    事后,她其实是见过许姑娘的。还记得是一向板着脸的护卫头子有些踌躇,凹黑的脸颊还有些泛红,说是要见她一面。
    她有些疑惑,一问有何事,旁的人都答不出来,说是张护卫长支支吾吾的,又不肯说,月桥那会儿是真好奇起来了,让人带了人进来一问。
    好家伙,张护卫竟然求着她见一面许姑娘。
    月桥还记得她问:不知张护卫同许姑娘是何关系,缘何帮许姑娘跑这一趟?
    那时,那位连二夫人庄氏的面儿都不给的护卫头子面无表情的脸竟然罕见的脸!红!了!在她的打量下还跟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低垂着脑袋,声音很蚊子一般,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没没关系。
    就这样还说没关系,她别说信了,反而觉得好笑得很,看在张护卫的面儿上,她见了许姑娘一面。
    其实,那位许姑娘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就算有一番谈话,也不过早过了,月桥心里是着实不知道许姑娘再见她一次有何事?
    许姑娘进来时,月桥再一次打量起了她。与那晚的狼狈相比,今日的许姑娘眼角里已没有了那一番迷惘和无可奈何了,或许是已经破釜沉舟,已经出了心里那一口恶气,她这会儿就跟当晚下车时一般,整个人温温柔柔的,是个很柔和清秀的女子。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她做出来的事便是许多瞧着面恶的人都做不出来。
    房间里袅袅熏香燃起,月桥依在软榻上,瞧着许姑娘一步一步的走进来,眉目平和,循规蹈矩,连丝毫到处张望都没有,只在目光触及到一双秀气的绣鞋时才慢慢抬起了眼帘,略过她一袭华服,在她脸上不过看了一眼,便朝她施了个大礼。
    许姑娘这是做何?
    她的行为让月桥惊了一下,连避让也来不及,就受了她这么个大礼,顿时蹙起了眉头。
    许姑娘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发旋上连一支木钗都未插,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在抬起时,月桥还见到地上一点水滞,眼里只见到一抹水痕,她道:夫人对小女说了一番话,让小女深受感动,只是没想到,夫人对小女的一片宽慰,却让小女用在了夫人府上,小女心有亏欠。
    这一点,别说许姑娘没料到,就是月桥也不得不感叹这一番阴差阳错的巧合,只是事已至此,本也并非是这许姑娘的错,她本也是一位受害者,是权衡之间的牺牲者,她当初说了那几句话,就算如今反被用在了宁府,也未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