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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七杀

    她刻意加重了“教我”二字,将话头重又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来。自此一事,齐公子应当看得出谁才是真正紧着他的人了吧!
    然而长烨却再未结果她的话头,掀被下榻匆匆往外而去。
    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马上去找她!
    第79章 告白
    容双回到谷家时,小兰筠同乐元泰正于竹亭下品着谷柳青今晨刚从树下挖出的桃花酿。
    说是品,倒不如说乐元泰喝着闷酒才是。小兰筠在一旁规劝不听,瞧着乐元泰愈发涨红的俊脸和酩酊迷离的眼神,急得直跺脚。
    再见乐元泰和小兰筠,容双只觉恍如隔世。
    她尚不及开口,小兰筠便快步朝她走来,“小姐,你快说说乐大哥,都醉成什么样了还喝!谷神医都被他喝倒啦!”
    “他怎么了?”
    “还不是因着二小姐!今儿那甚楚公子上门求亲,他无论长相亦或是家世皆远胜我们江南那些小家小户,看来这次乐大哥危矣。偏生这谷神医又请他一品佳酿,这倒好,他便有由头大醉一场了!”
    小兰筠边说边急,容双却于心下缓缓叹了口气。今日所见,清双是断看不上那楚公子的,可元泰亦是了无机会,毕竟,清双的情悉数系在了长烨的身上。
    她缓步朝乐元泰走去,于他跟前坐下,“还有酒么?与我来一盏。”
    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最后一次同乐元泰于微雨亭对面而坐之时。
    她就着适才小兰筠用过的杯盏,自斟了一杯,又为乐元泰将酒满了上,与他碰了一杯。
    这下,乐元泰的眼底终于恢复了些清明,他笑了一声,“大小姐今儿是怎么了?怎的又喝起了酒来?”
    容双少便不喜酒,与她一道长大的他自是知道的。她曾说过酒是愁物,举杯浇愁更是蠢举,昨夜因着祝清逸大喜方小饮了一杯,怎的今时竟主动同他碰起了杯来?
    “小兰筠说这是谷神医珍藏多年的桃花酿,不尝岂不是可惜了么——”
    容双轻轻一笑,在乐元泰的注视中仰头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便是上一世,容双亦不喜酒。然而如今她的脑海中一会儿闪过长烨将清双拥入怀的画面,一会儿又是他将她背下福應寺时他那温柔的侧颜,这般反复,令她心下乱成了一遭。
    她喝酒非是为了浇愁,不过是为了平复此刻纷乱的心绪。
    然而知她如乐元泰,岂会看不出她与今晨判若两人?
    此前小兰筠所有的劝阻皆是无用,眼下他倒是在容双出现后将手中的杯盏停了下,认真地望着眼前人,“发生什么事了?”
    “恩?没有啊。”
    容双说话间,又饮了一杯。
    再要斟时,乐元泰轻轻按住了她的手,“齐兄呢?怎的未同你一道回来?”
    “他今晨落水了,如今在楚公子的别院休养着,有清双照顾。我怕你同兰筠担心,便先回来看看。”
    “你同齐兄之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乐元泰探究地看着容双,尽量拣着措辞。
    “能有什么事?”
    容双浅淡一笑,确是无事。或许,又将同上一世那样,与他再无结局。
    “你呢——为了清双?”
    容双的话教乐元泰微哽,片刻之后他方缓缓应了下来,“那楚公子,瞧着挺好的。”
    “清双对楚公子无意的,她心上之人,是齐公子。”
    容双不再如往常那般鼓舞和打趣他,而是平静地教他看清现实。
    她怕终有一天,乐元泰上一世的悲剧又会重演。
    然而她却不料,乐元泰反倒宽慰起了她来——
    “你便是因此早早回来么?齐公子待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你无须过多扰虑。”
    “我同他亲事已退,元泰你莫要将我与他再扯到一处。”
    容双轻轻拍开了乐元泰的手,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而这次,乐元泰不再相劝,要喝便让她喝吧,至多晚些再将她抱回屋里去便是。
    谷神医这桃花酿已有二十年之久,初入口是甚是甘甜,而后后劲却极是大着。
    容双一连喝了数杯,长烨到时,她正靠在乐元泰肩头指着天边的星星说胡话。
    “这辈子啊,我只要你与小兰筠在我身边就好,余者皆不重要……不重要……”
    上一世,当属乐元泰同容双未有感情纠葛,于她而言是亲如兄长的存在。
    这一世,亦是一样,唯有他与小兰筠能让容双毫无负担地依靠和信任。
    “好。”
    乐元泰亦是有了些醉意,他柔声笑道,“我此生必是会护你周全的。”
    “我信!”
    容双偏首朝乐元泰明媚而笑,醉后的她倒又重拾了昔时在江南时于乐元泰面前所展现的小女儿姿态。
    而这一幕,恰是长烨阔别已久,未曾寻着的。那是容双卸去包袱后,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上一次见着,还是在碎玉轩的时候……
    思及此,长烨的眸色黯了黯,快步上前轻拉住容双的右手腕,话却是对着乐元泰说,“容双醉了,我送她回去。”
    见来者是长烨,乐元泰亦不阻拦,只是微一点头道,“大小姐说齐兄落了水,无事吧?”
    “无碍。”
    长烨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他醒来后连口热茶都不及喝上便匆匆往谷家赶。待至谷家时,又瞧见容双靠着乐元泰肩膀,心下的不适便又加重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