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劲儿了？不是之前那个努力的样子啦？”
    奚落的话语此起彼伏，但余畅却始终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收拾着掉落出来的东西。
    裴黎宁把这一幕收在眼中，眉头却越皱越紧。
    “别看了，他们没可能再出头了，也只能做这些打压别人了。”黄时淑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这些人都是剧场的老油条了，他们当年多半也有着一个成为武打明星的梦想，只不过很显然，能在这里当武术指导，也就意味着那梦想早就破灭了。
    这群年轻人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说也比他们年轻些，模样也大多不错。
    也许拥有一个在镜头前露面的机会，就能真正地演戏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武术指导对他们有所嫉恨倒也正常。
    这些替身中模样得最好，最受剧组欢迎的就是余畅，现在自然也最受他们针对。
    “你没有必要牵扯进这件事。”黄时淑看她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那个方向，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道理裴黎宁自然也明白。
    她和余畅只不过是几面之缘，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影响裴黎宁的工作，她自然没有什么理由替他说话。
    就算裴黎宁这时候为他出头，替他训斥武术指导，要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反而会觉得是她在职场霸凌……毕竟，地位是不平等的不止老鸟与新人，还有明星与工作人员。
    尤其是现在。剧组里还有陈列。
    那个一直以来对裴黎宁心怀芥蒂的人，也难免不会借此机会来用这个借口攻击他。
    如果被他看见了，捅了出去。
    到那个时候，裴黎宁就算再解释，网友们的观念还是天然导向弱势。
    出手帮助，对她来说只有风险，却没有好处。
    按照常理说，她就应该装作没看见什么也不管，然后扭头就走开。
    这点裴黎宁也十分清楚。
    “嗯。”裴黎宁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但是我偏要去做。”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多半就会视而不见。
    可是裴黎宁不会。
    这些年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她从来没有畏惧过，哪怕一秒钟。
    她知道这只是一本书，身旁的人的命运也许并不由他们自己决定。
    但是她与他们相处的经历却是真实存在的。
    往日里付出性命，她尚且不在乎，又何况现在只不过是有一丁点的名誉上的风险。
    裴黎宁甩开了黄时淑拦住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在她身后响起，黄时淑突然走了过来了，再一次拦住了她。
    “算了，这件事交给我解决。”黄时淑拿她没办法，只能依旧宠着她。“谁让我是你的经纪人呢？”
    裴黎宁愣了一下，另一边黄时淑便已经走上前去。
    也不知黄时淑说了什么，原本洋洋得意的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武术指导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头，朝身旁的两人摆了摆手，面色不爽的离开了，看也不看剩下背着东西的几个人。
    剩下的几个人都在冲着黄时淑道谢，黄时淑却只是无奈的叹气，冲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赶紧回去休息抹药。
    余畅离开的时候，却就好遇见了站在角落里面的裴黎宁。
    乍一看到她，余畅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黄时淑是她让过去的。
    “谢谢你，黎宁姐。”
    裴黎宁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但是……为什么不反抗呢？”
    看着他就要走远，裴黎宁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没有必要，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余畅的声音闷闷的。“都是为了剧组工作嘛，很正常。”
    说完，像是怕她再追问一样，余畅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裴黎宁还能看到他扬起的裤脚，隐约露出了一道疤痕。
    现在想想，那些伤痕多半并不是练舞练出来的。
    裴黎宁有些困惑，她不懂，在她的人生里，向来是以拳头为尊。
    若是有人骂她了，便怼回去。
    若是有人欺负她了，便也打回去。
    一报还一报，当然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这个低武世界如此麻烦，反倒出现了更加复杂的三六九等。
    黄时淑也慢慢走了过来，显然是把刚才的对话都收入了耳中。
    “我们管得了这一次，管不了以后。那个武术指导是选角导演的表弟，这才在这里狐假虎威，仗着他的威风在这里耍脾气。”
    裴黎宁有些明白了。
    那几个小替身正是充满梦想的年纪，自然不敢得罪这群看似有一分权势的人，而且，没有剧组愿意要曾经惹过麻烦的人。
    他们总觉得忍一时，也许就多个机会。
    希望现在做替身，将来没准就能跑龙套，再然后没准就能一步步地沿着娱乐圈往上爬。
    “嗯，你说的对。我思考了一下。今天的确不敢在这里插手管他们。”
    黄时淑听见裴黎宁的这话，总算放心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不过也没什么，这件事你做的当然是对的，但只不过方法我们可以再考……”
    黄时淑的话还没说完，裴黎宁就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