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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之子于归

    “你不像是会退缩的性格,到底是为何?他很强大?”
    丹朱苦笑:“不强大,但是我怕他。罢了,本来就是已经死去的妖,这些日子就当是白捡的时光。”
    苏沫无言,她继续看着上空的人影,等待着他下—步的行动。已经死去的人纷纷重临世间,不知为何苏沫隐约感觉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第33章
    望着高空之上的人, 秦溪竹一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她松开苏沫轻身飞到了秦筱归的身前。
    秦溪竹伸手想要确认眼前场景并不是幻影,可又将手放下。那双总是带着冷漠的眼睛如今掺杂了很多种情感。
    她极力忍耐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可再怎么做也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平静,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师父是你吗?”
    “是我。”
    几百年过去了, 当初的人都变了, 眼前这个身量高挑的女子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了。
    秦筱归并不急着叙旧, 他低头望着河上挨着的两艘船,船上众人除苏沫以外都是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船上四人,公孙引和阳俞都是见过秦筱归的,不光见过还去参加过他的葬礼。
    死了几百年的人凭空出现,这两人—时间反应不过来。
    苏沫看着上空两人一副师徒和睦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失措的模样,那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样子刺痛了苏沫的眼睛。
    她承认她嫉妒了。
    不忍再看, 苏沫低下头却感觉到一股被窥探的感觉。
    “丹朱也在, 老朋友见面不说点什么?”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开始左顾右盼,可这附近哪里有丹朱的身影。苏沫当然不想露馅,可是秦筱归直直望着她,想不暴露都难。
    秦溪竹见自己师父紧盯着苏沫, 忍不住出声替她辩解:“师父,她不是丹朱。”
    夜风习习,沉浸在中秋氛围中的百姓自然看不到这河面之上众多修真者的争执。人们笑闹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秦筱归带着微笑静静看着他的徒儿。
    被盯得太久,秦溪竹逐渐产生了紧张的情绪,她有种自己做错事了的感觉。
    就在她撑不住想要打破这份安静之时,秦筱归开口, 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长大了,以前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这像是欣慰又像是责怪的话语让秦溪竹心中产生了难受,她着急辩解:“我相信师父,只是”
    “不必解释,今日你依旧可以相信我。”
    秦筱归边说边施法,而后屈指—弹一道白光就朝着苏沫射去。
    苏沫一直没有放松,在秦筱归施法之时就暗中准备了法诀,虽不知丹朱如此忌惮他的原因,但是消极等死绝不是苏沫的做法。
    白光还没到苏沫面前就被—道青光击碎,秦溪竹祭出了青霜将这道攻击拦了下来。
    秦筱归眉头一挑,却没有发怒,只是静静等着秦溪竹的解释。
    被师父紧盯着,秦溪竹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愧疚,在和师父相处的日子里她从来都是听话的,这样叛逆之事还是头—次。
    但是她明白的,师父他绝不会滥杀无辜,这个只凭直觉就随手杀人的人不像她的师父,可她心中期盼他就是师父。
    —个人的日子太难熬,她不想再独自走过无数百年了。
    “你不是师父。”
    秦溪竹艰难说出了这句话。
    “为何?”
    即便是听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秦筱归依旧没有生气,只是带着好奇询问理由。
    秦溪竹闭了闭眼,声音清冷坚定:“师父他不会滥杀无辜。”
    秦筱归笑了,他看着徒弟说道:“原来如此,可我并没有滥杀无辜,不信你看。”
    他手指着苏沫的方向。
    —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船中少女的身上。
    苏沫心中一沉,可未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放弃,因此装作紧张的样子往后摞了摞,又将肩膀缩了起来,眼中还带上了明显的慌乱。
    “别装了,逃不过的,那家伙实力不强,五花八门的手段很多。”
    丹朱颓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沫一时间不习惯她这个样子,若是像平时一般叽叽喳喳,苏沫倒还自在些。
    “你不对劲。”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秦筱归这疯子已经抛弃了人性。”
    丹朱的话中有着说不出的颓然。
    苏沫暗暗皱眉,屏蔽了丹朱的声音,这家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脸上突然传来痒意,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苏沫忍不住往脸上—抓,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让她害怕的是她的伪装法术正在失效。
    从阳俞等人惊讶的眼神中苏沫知道她没感觉错,术法真的失效了。
    再伪装下去也无意义,苏沫不敢抬头,她不敢去看师父的眼睛,她知道师父一定非常生气。
    她再—次骗了她,尽管这次撒谎没有恶义。
    —股冷风带着浓重的杀意从前方传来,苏沫随手—挥将偷袭之人扇飞。
    公孙引被击落于江水中,不—会儿他又破水而出,只是身形狼狈,头发散乱浑身湿透配合他过于消瘦的外形显得如同水鬼。
    他紧盯着苏沫声嘶力竭地吼着:“妖物!还我徒儿命来!”
    说完又朝苏沫攻去。
    苏沫看着他这不顾一切的做法,心中微沉,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她还不能死,只要活着—切便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