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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深度迷恋

    非节假日的工作日时间,这里又属于景区,上上下下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突然间,她仿佛五感都变得清明起来,听到了缓缓靠近的脚步声,甚至还有雪后冷杉的清冽气息。
    心脏“砰”地跳了一下,明栖被牵引式的抬头,刹那间,又整个人愣住。
    冬日的北方,山上枯败,没了叶子的树枝在阳光下更显温和干燥的干枯。
    树枝横斜着,将视线分割成一块又一块。
    在被遮挡的视线下,她看到有人拾级而上,穿着乳白色的针织衫,里面叠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从领口和下围露出一点浅蓝色的布料。
    像蓝天一般干净。
    脚步和青石阶梯叩出好听的声音,闻骆一只臂弯里搭着,另只手拎着袋子,缓缓朝明栖走来。
    第27章 七七,小骗子
    “闻骆!”明栖开心地惊呼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小公主心情跟南方五月的梅雨天, 时晴时阴,无痕切换,这会儿也记不住闻骆不理会她消息的事来。
    听到明栖的声音, 闻骆将视线挪到她的脸上。
    灌木丛有些高, 冬日久未修剪的枝桠横斜乱支,只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眼睛。
    眼神盛了一天的阳光似的, 温柔、灵动又充满欢喜。
    他莫名心情不错,淡淡地勾唇露出一点明朗的笑意, 用下巴指了指继续上山的路, 问道:“怎么不往上走了?”
    明栖嘴角往下一垮, 又切换成不开心模式, 喃喃道:“走不动嘛。”
    在富贵人家长大的女生撒起娇来都自然又可爱,带着被物质滋养又被家人宠爱的娇憨劲儿。
    她这样说话, 闻骆想到初高中那会儿,每学期女生都要测八百米长跑,她总是提前一个月就拉着他放学到操场上陪她散步, 每次跑个几百米就停下,朝着他无赖地说:“我跑不动嘛。”
    她的身体情况大家都清楚, 闻骆也不敢让她用力过猛, 因为突然的强烈运动而免疫力下降, 再叫感冒找上来。
    所以, 他就会说:“那你走走。”
    明栖压着田径场最外圈跑道再走两圈, 又会耍无赖地蹲在地上, 用被汗水浸润过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闻骆哥哥, 我走不动嘛。”
    那会儿故事的结局通常都是闻骆将人背起来。
    十三四岁的年纪,明栖褪去了婴幼儿时期的肥胖,却走向另一个极端, 瘦得弱不禁风,背在背上也没有什么重量。
    白皙瘦弱的胳膊搭在他的胸前,趴在他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聊最近的题目,聊新学的红楼,聊魏承宇又在说她是小猴子,甚至还聊忧心的为什么班里其他女生都来月经了就她还没有。
    百无禁忌,尽兴畅快。
    都是每天黄昏平淡无奇的小事,确实后来谁也回不去忘不了的当年。
    闻骆怀疑自己回忆了好久,可事实上秒针也没动几格。
    他朝明栖走过去,明栖往旁边让了让,两人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栖偏过头,问他。
    “刚到江城没一会儿。”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是说去见Beacher了么。”
    明栖脑子转了转:“那你是算出来他今天会爬钟山?”
    闻骆:“在你心里我这么万能?算卦都会。”
    会算卦就会算卦的,跟在她心里的地位有什么关系。
    明栖努了努嘴:“那总不至于你关心陈爱华的一举一动吧?”
    这下,闻骆若有若无地牵了下嘴角:“还挺会猜。”
    明栖一脸懵逼:“……”
    闻骆见她以现在的脑回路是猜不出问题的真相,索性给了点提示:“INS。”
    明栖:“……”
    “要不要这么记仇。”
    这得是关注了陈爱华INS多年才有的心得体会,明白陈爱华到一个地方必发动态带定位的心理。
    闻骆没有好气地冷哼了声,顺手更解气地屈指,趁她不注意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悉数多年来明栖的罪状:“是谁删了我微信几年都不理我一次?”
    明栖:“……”
    “是谁放假回家见都不见我一面?”
    明栖:“……”
    “是谁说好了结婚还要半夜逃走。”
    明栖:“……”
    这么说来,她感觉自己过分了一丢丢。
    可删了他的联系方式、放假回来不和他见面,是因为他送了盛时烟水杯笔记本和CD,说好了结婚半夜还逃走,仅仅是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用两人当时的关系走进一段婚姻。
    “那还不是因为你有问题。”
    在心里,明栖本来已经服软了,可说出来偏偏是强硬的话。
    破天荒的,闻骆没有和她争辩什么,静默了会儿,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嗯,”他淡淡应着,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落寞,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无奈又十分真诚:“所以,七七,以后我错了,你就和我说错在哪里。”
    “不要再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成么?”
    她见过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也见过他在处理华尚公事地杀伐果断,也见惯了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可从未见过现在这般,类似于无能为力的请求一个人。
    这种状态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明栖垂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拧着衣摆,细声含糊道;“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