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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渣了男主后我们都重生了

    他因为用自己的血肉救富家公子而暴露,却又拒绝了对方留下的奖赏,转而去其他地方打工生存。
    虞月凝活了二十六岁,她前十六年在人间挣扎长大,冷眼旁观了人界的炼狱,看着穷人卖儿卖血、饿到尽头的人吃人,又看过达官显贵的夜夜笙歌。
    后来她去了魔界,像是畜生一样被魔族锁着、为了生存而厮杀,又好似另一种深渊。
    她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恶人都见过了,却没见过霍盛凌这样干净善良的人。
    起初她以为是他在装样,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单纯干净。
    他不会隐瞒自己的妖族瞳孔,在混血被人鄙夷的人界,就只能做最底层最苦的工作,拿比其他人更少的工钱,还要每日被嘲讽辱骂。
    所有人看在眼里,但没人给他出头——毕竟就算闹到官府去,最后可能被关押的还是霍盛凌这个外乡来的混血。
    霍盛凌对此一直保持安静,他似乎从没想过反抗,但又不是害怕他们。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准,外人再多的欺压都无法动摇他,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性。
    他确实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可这似乎不能给他谋得福利,反而让底层的男人更痛恨嫉妒他,而去欺负他。
    虞月凝看了一个月,都不觉得这家伙能和天帝扯上什么关系。
    她收起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伪装成一个因为战争柔弱迷路的女子,顺便又自己给自己来了几道不轻不重的伤,倒在霍盛凌平日经过的路边。
    果然,这热情善良的傻小子便中招了,他救了她,用自己的血喂给她,治好了她的伤。
    虞月凝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完全让自己想借口在他这里暂住几个月的计划失败了。
    她立刻开始备用计划,将自己伪装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有任何生活技能的家道中落的柔弱千金。
    霍盛凌本来委婉地提过他自己住在村外半山腰的猎人小屋里,附近山中经常有野兽出没,又男女授受不亲,虞月凝待在他这里不方便。
    虞月凝便双眸含泪地点头离去。
    霍盛凌不放心,他跟着跟着,就看到她一个人在村口迷茫无措,很快被无所事事的村中混混盯上,差点‘被’轻薄。
    没办法,霍盛凌又将她捞了回来。
    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就只能让虞月凝先住在小屋里,他为了避嫌,自己去住了他院中搭建的羊舍。
    再后来,二人日久生情,虞月凝就像是被霍盛凌从阴暗海底捞出的石头,她的身上本来是冰冷的,可时间久了,还是被霍盛凌的温暖打动。
    他就像是一束光。
    他让她知晓了世界上还有这样温暖正直的人,让她知道什么是活着的滋味。
    她已经死去的心,被霍盛凌捂热了。
    霍盛凌外表的温柔宽厚下也是一个寂寞孤独的灵魂,他们很快有了感情,像是在寒冷冬夜里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兽。
    那是一段过于美好的日子,虞月凝从没有这样的感受,每一天清晨起来的时候,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走出房门,就能看到男人俊美温柔的视线。
    但其实后来虞月凝与霍盛凌想起这段最初最美好的时光时,二人的记忆和感受是有偏差的。
    虞月凝一边不受控制地爱上霍盛凌,但一边总是也因为他的善良耿耿于怀。
    她总是容易想,霍盛凌喜欢的就是温柔的女人,又或者他这样善良又来者不拒,如果当时出现的是另一个女子,未必不能与他喜结连理。
    可霍盛凌却是截然相反的感触。
    从第一面起,妖族混血带给他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察觉到虞月凝伪装柔弱外表下的秘密与危险。
    他明知她背景神秘,明明能感受到她的危险,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让出了自己的住处,将她留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虞月凝温柔外表下似乎是犹如深潭般的死水与创伤,可他控制不住自己,霍盛凌想慢慢地扒开她的伪装,他想治好她,想让她愿意亲口告诉他所有的秘密。
    他为她的危险与深邃着迷,甚至最后他能察觉到虞月凝要做些什么了,可仍然没办法就这么离开她。
    总之,虞月凝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人生,他们二人相处了将近一年时间,做过了平常夫妻会做的任何事情。
    可时间越久,虞月凝精神上的割裂感就越严重。一半的她蒙蔽自己,让自己沉迷于这段日子,当自己就是个普通女子,另一半却一直在提醒她真正的身份。
    虞月凝努力地麻痹自己,努力地拖延时间,最终还是等到了那一天。
    殷无渊忍受不了她每个月无可挑剔却没有进展的答复,他第一次联系虞月凝,要求她半个月之内解决所有事情,带霍盛凌回来。
    这是个注定失败的任务。
    又过了半个月,殷无渊终于等回了他的红宝石。
    虞月凝人生中第一次失败了,她一路上带着重伤归来,像是用这种方式惩罚和让自己清醒。
    她木然地跪在殷无渊的面前,等待他的处决。
    殷无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年里,他的弟子到底怎么了。
    当他看到她这一年的记忆时,殷无渊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指尖用力得泛白,他隐忍的怒气在黑暗中起伏又压下。
    他平生中第一次生出嫉妒与巨大的愤怒,虞月凝一身染血的嫁衣刺痛着他的眼睛,让他有一种想毁灭一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