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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穿书]

    虽说这一行为既卑鄙又讨不到好处,也不会给南北战场的主力军带来什么影响,但就像是一颗老鼠屎混进汤锅里,只要存在就是碍眼,非得把它处理了不可!
    但若是当真大动干戈去与他们你来我往相争,则又陷入了敌人圈套,被他们成功将天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喽喽身上。按照老百姓的话来讲,钱不用在刀刃上就是天大的浪费,同理,天子的精力不用在南北大战和国家大事上,就是天大的浪费。
    好在祝久辞顶锅出来了。
    现在坐在街角晒太阳。
    对付流言,他其实已有了盘算。现下迟迟不动,却是心中悲哀。
    替裴珩悲哀。
    当初南虢国使臣带着战书长驱直入京城的那一刻,已经让这位为了南北和平二十年的无名英雄沦为一颗弃子。
    而如今,流言局势大起,他们竟然又把这弃子捡回来,狠心剥光了皮再次利用。
    流言的尽头是百姓们对敌国质子的无尽谩骂。
    甚至,就是南虢国的这些同胞们在背后打头阵骂他,骂得愈狠烈,流言传播得愈快,京城也就愈乱,于是能分了九龙宝座上尊贵人的注意力。
    祝久辞冷漠看着满天散落的白纸,一队队官卫满头大汗地四处收捡废纸,赶着百姓回家。
    衣袖下,他不自觉攥紧拳头,鸦黑长睫在他眼下投出一扇黑影,他垂下眸子,长睫微微翕动。
    小公爷果然通天本事,竟能从皇宫跑出来?姜城子转着罗盘出现,倚了长衫坐在祝久辞旁边。
    呦,抹眼泪呐?
    没有。
    还说没有,阿念都点头了。
    祝久辞去敲阿念脑袋,后者跳着跑开,一飞身蹿上了房檐,露出半边毛茸茸脑袋。
    阳光刺得人眼疼。祝久辞收回目光。
    姜城子点点头:确乎刺眼。
    祝久辞拍拍灰站起身,冲着破败的茶馆房檐大伸懒腰:也罢,和你们斗斗。
    你们不护着裴珩,那我来护。
    很快,京城各大酒肆赌坊传出了新的流言,攻势迅猛不可阻挡,几乎是海潮一般瞬间席卷京城。而此前那三两句有关北虢国颓势的言论似是被拍在沙滩的蚌壳,经不得推敲,一触就碎。
    话说国公爷弯刀晃过,那乌奕将领的脑袋就掉了下来,滚进尘土时,眼睛还在眨着。
    火羽急信,月五铜鼓岭,祝将斩首级。
    说时迟那时快,长剑光影绚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南贼只来得及看见一晃而过的墨发,摔进泥土尘埃之中,阖眼时血红染了双目,只见一片灿烈红意中,那人转身,一现惊世容颜,竟是秀美如画。
    将飞信,南山麓,曲将胜。
    要说最离奇的,还是国公爷军帐中那位神秘莫测不见行踪的人。传说是圣上一日午睡时有仙托梦而来,说是玉皇大帝的天将,因砸了天帝的琉璃宝瓶被罚下凡间,要等天上那位气消了才能回去。
    也是赶巧,凡间南北大战对于神仙来说自然是拈花的难度,这神仙久不摸刀,着实手痒,遂自荐入了国公帐下,暗自替了军师的位子。
    百姓的兴致高涨,酒肆茶楼爆满,尤其是首现薄纸的醉仙楼最是热闹。
    祝久辞站在桃树下仰头,透过枝桠看二层雕花窗扇里面人们热闹争吵的身影。
    所谓流言,传广者胜。
    而想要流言肆虐,数量不在多,在乎一个巧字。
    在那最易掀起风波的地方藏进一两张薄纸,在某个暖阳的午后被某位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翻出来,献宝一样呈到公众面前,再加上他那急切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的心,大肆宣扬他率先发现的惊世秘密。而后三两薄纸被发现,东西南北点起星火,风来,火势直直合拢蹿天而上,不可阻挡。
    祝久辞掀起的流言半借了真实战况,半真半假,让人似云在雾,起落之间百姓全然被蒙在鼓里,而南虢国胡编乱造的流言自然不攻而破,瞬间烟消云散。
    此番流言压倒性胜利,南虢国细作们暂时销声匿迹。于是乎,在宫外流窜了二十余日的祝久辞也得收心回宫了。
    他恋恋不舍又去了一趟国公府,在西苑秋千上泡了半日才磨蹭着回去。临行前倒是意外从另一盏琉璃灯下发现了梁昭歌藏起的木簪。
    祝久辞哑然失笑,这人当真孩子心性。怪不知各处都寻不见裴珩送他的簪子,原来是被藏到这处了。祝久辞将簪子胡乱插到头上,乖乖回了皇宫。
    重新躺到阆秀宫华奢的软榻上,祝久辞只觉世界似幻似真。
    前些日子百姓们的怒骂也还在耳边环绕,让他想起当初他与梁昭歌孤立无援被众人围指的时刻。
    众口铄金,此话不假。
    他当初借着小公爷的名号与国公府的威严才勉强抵挡,而裴珩却是孤身在异国他乡,被千夫所指,其间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
    祝久辞闭上双眼,蹙着眉目烦忧。
    这些时日他大肆放纵流言,虽是得了圣上恩允,且是为了一国百姓,但终归是骗他人之心,心底不踏实。
    许是亏心事做了太多,当晚噩梦袭来。
    梦境带着寒凉,冷风一吹,直直钻人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