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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方姝裳:“刚才谢谢你替我姐姐说话。”
    银绒把兜帽扯开一点:“有些人就是嘴巴臭,喜欢慷他人之慨,事不关己的时候,把自己形容得特别高尚,真轮到他们自己,一毛不拔,跑得比谁都快。”
    方姝裳点头如啄米:“对对对!”
    又问:“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还穿成这样,外边都传你是妖王之子,是这场浩劫的幕后黑手,想要抓你呢!这里很危险的。”
    银绒有点犹豫,他不想隐瞒方姝裳,但也不知该不该对她暴露城阳牧秋和兰栀的行踪,怕坏了他们的大事——毕竟连遇到罗北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他都没有上去相认呢。
    银绒笑道:“那你觉得我是吗?”
    方姝裳:“一定不是!他们胡说的。我相信你!”
    几天的工夫,无量宗境内各大茶馆,但凡有说书的,都在讲一个负心汉抛弃妻子、另攀高枝的新段子,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很是引人入胜,可惜,这新故事是边写边讲,后边的话本子还没写完,说书先生们只好反复讲前半段,勾得人抓心挠肝。
    方姝裳叽叽喳喳地拉着自家姐姐复述那个故事,方姝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是拉着妹妹笑,温温柔柔地替她擦拭额角的汗:“阿裳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
    方姝裳做了个鬼脸,恰巧范孤鸿走过来,笑道:“姊妹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见到范孤鸿,方姝裳就拉下脸,躲到自家姐姐身后去,小声说:“坏人来啦!”
    方姝蕴老母鸡护仔似的,任由妹妹躲着,假装没听到那句‘坏人’,回答说:“我们在说一段评书,据说风靡了整个无量宗。”
    范孤鸿对评书没什么兴趣,略笑笑,就说:“小姨放心,那个胆敢吓唬你的糊涂蛋,本座已经给足了他教训,他再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方姝裳不领情,小女孩似的把头埋在方姝蕴后背,等范孤鸿走了,她才小声说:“什么‘吓唬’,他们分明想要我的命。”
    方姝蕴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方姝裳继续:“姐姐,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夫婿,瞧着比爹爹年纪还大。”
    方姝蕴竟没反驳,只道:“以后不要当着姐夫的面这样说。”
    方姝裳扁扁嘴:“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大约是看上了他的温柔体贴,”方姝蕴轻描淡写地说,“但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图一个人对你好,是最靠不住的。
    方姝裳听得似懂非懂,方姝蕴又问:“阿裳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方姝裳脸颊泛起一丝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说:“喜欢俊的。”
    又托腮,叹气:“但俊的未必喜欢女孩子……哎呀不说这些,姐姐,你身体可好些了?怎么这么快寿元又尽了?爹爹不是刚派人给你送过驻颜丹和长命散吗?”
    方姝蕴面上似乎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又收敛了情绪,笑道:“我的身体好着呢,你们不必担心。过两日就是端午节,你姐夫想借着这个由头,带我亮个相。能正常过节,也算是……给外头人心惶惶的道友们,添一丝定心丸吧。”
    端午节当日。
    大街小巷都是卖粽子、五彩绳、驱蚊符、艾草和香包的,城阳牧秋给银绒挑了个编金丝线的细细五彩绳,还不忘叮嘱:“今天是正日子,今天系上,等第一次下雨的时候,把绳子扔掉,一整年的灾、病就能随着雨水全冲走了。”
    银绒记得小时候,师父也曾给他买过,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由得问:“这不是给小孩子戴的吗?”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乖乖伸出手,任由城阳牧秋替他戴上。
    少年的手腕细白修长,金丝红线绑在其上,更衬得玉雪可爱,城阳牧秋边系边说:“长辈要护佑幼子,所以用五彩绳寄情,我也要护着你啊。”
    银绒便笑:“那我也送你一个,亲手给你系上。”
    城阳牧秋也笑:“好啊。”
    东柳在一旁听得牙都酸了,想和兰栀找共鸣——她是最看不惯小情人腻歪的,通常这时候兰栀都会在城阳牧秋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把白眼翻上天。
    然而,兰栀像是在走神儿,也不知在想什么,连目光都空洞了。
    今年端午节最大的节目还要属范掌门和尊夫人共同亮相,为被妖族所杀的亡魂们祈福。
    其实修道者不信后世,只修今生,所谓“祈福”是佛修们惯用的典礼,可无量宗掌门亮相与民同乐,这种机会不容错过,何况还带着夫人。
    大伙可是听说,他那位夫人寿元将尽,是范孤鸿拼着老命从阎王爷身边抢回来的。
    祈福大典因此又吸引了不少好事者,等到了目的地,果然人山人海,车马辐辏。
    城阳牧秋等人选了个好位置,越过攒动的人头,看到一个身穿无量宗门派长袍的老者,与一位面容苍白的美妇人,并肩而立……非常不搭。
    “像父女俩。”银绒如实评价。
    东柳说:“那位掌门夫人看起来倒真的满面病容,像是强撑着一口气似的,难不成真的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城阳牧秋缄默不语,兰栀则一直默默扣自己的右侧小臂,目光灼灼地瞪着高高在上的范孤鸿。
    而混在现场的方姝裳,也小声与自家爹爹咬耳朵:“姐姐前几日还很康健,今日就这般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