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被酒精麻痹得没了力气：“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不敢奢望跟你在一起，不敢跟你产生任何联系，当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借着复仇的名义追你。我欺骗自己，我不是爱你，我是要报复你，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配得上你。”
    她一口气说完，擦了下眼泪。
    眼泪擦不干，反而越擦越多，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边哭边说：“我不是为了复仇，我是为了爱你。”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顺着中间的链子看到他的手腕上，她动了一下，扯得他的手也跟着动。
    她没再说话，也没听见他说话。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层覆盖了，星星也没有几颗，桌上的吊灯也像是暗了几分，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我去拿手铐钥匙。”
    她留不住他了，再能言善辩，再声泪俱下，也没有用。
    她心里很明白，这不是靠她撒个娇耍个赖就能解决的。
    是她错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应该接受，她对他坦白之前就应该做好失去他的准备。
    韩婷用手腕上的手铐拉着方绎，往客厅门的方向走。
    她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过来。
    她拽了拽手铐，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不跟过来我怎么给你拿钥匙。”
    手腕被手铐勒着的地方突然一疼，她被一股蛮力拉了过去，又被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
    他的手臂圈着她的后背，她的肋骨被勒得生疼。
    他抱得太紧了，她的身体被束缚得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每一寸骨头都被他紧紧攥着，她疼得吸了口气。
    他让她疼成这样，偏偏声音又是刻骨的温柔：“方家欠你的我会帮你拿回来。”
    她看见他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嘴唇，一丝血腥味浸到舌尖，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她的眼泪落在两双唇中间，他一寸一寸沿着她的泪痕吻上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欠我的你得慢慢还。”
    她抱着他大哭：“还，我还，一辈子还不完就两辈子，两辈子还不完就十辈子，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我就赖上你了。
    第34章 “哥~~”
    韩婷被方绎抱着哭了一会，等哭够了，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你怪我吗？”
    方绎松开韩婷，垂眸看着她：“我要是说一点都不生气，你信吗？”
    他亲她了，也抱她了，他心疼她，可这不代表他没脾气。
    韩婷摇了下头：“不信。”
    换成是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当初追自己是为了报复，不管对方的出发点是什么，也绝不会轻易地说不怪就一点都不怪了。
    方绎摸了下韩婷的眼睛，确定她没再哭了，低声说道：“走吧，去酷哥那拿钥匙。”
    韩婷点了下头，被方绎带着往门口走。
    她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有点不确定，他会不会离开她。
    他没说，她也不敢问。
    她是想赖着他，永远赖着他，也得他同意才行。
    韩婷轻轻推开韩恬的房间门，垂眸看着熟睡中的小孩，突然觉得，要是酷哥是方绎亲生的就好了。
    这样，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肯定不会离开她的。
    一般的小孩睡觉都很沉，韩恬不是一般的小孩，韩婷一把手伸进他的枕头底下他就醒了。
    韩恬满脸警惕地睁开眼，看见是韩婷，眉头才松了下来，盯着韩婷，又盯着方绎看了看。
    韩婷笑了笑：“你一个小屁孩，怎么弄得得特警部队似的，一点风吹草动就醒了。”
    韩恬看了看韩婷，眉头又皱了起来。
    韩婷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故作轻松是骗不过韩恬的。
    她开不开心，这小孩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婷拿出手铐钥匙，摸了下韩恬的头，手指在他额头上抚了抚：“别老皱眉，长皱纹就不帅了。”
    韩婷带着方绎走出韩恬的房间，期间方绎一直没说话。
    韩婷用钥匙开了手铐，揉了揉被勒红了的手腕，发现破了点皮。转身拿了医药箱出来，翻了翻，擦伤药用完了，只好用就酒精棉消了下毒，贴了张创可贴。
    韩婷贴好创可贴，想帮方绎也看看，一转头，只看见他走出客厅的背影，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韩婷追上去，打开门，看见方绎站在电梯前，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他迈了进去。
    韩婷有点慌，喊了声：“你走了还得回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韩婷回屋拿出手机，打开方绎的微信，怕他刚才没听见，想在微信上跟他说一声，让他早点回来。
    她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想了一下，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韩婷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仔细回忆了一遍在方绎家时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应该是没有纰漏的，那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表述方式了。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不算撒谎。
    她抓了抓左右虎口的地方，总觉得那儿有点痒，抓了好一会，还是觉得痒，那一块皮肤被她抓得通红。
    “妈。”
    韩婷听见韩恬的声音，小孩穿着睡衣，眼里没有睡意，是从刚才开始就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