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不是很爱肚子里的孩子吗？”在何西烛喝水的间隙，夜雨时拧着眉毛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一边自责一边坚持做不对的事情？”
    何西烛思考了几秒钟，很认真地回答她的疑问：“因为鱼和熊掌他都想要，他是爱孩子，可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不喜欢他。”夜雨时的眉头没有松开，显然不太能理解那在她看来十分矛盾的剧情，“如果是我身边的人这样做，我会很难过。”
    “那要换一个故事吗？”
    “不。”夜雨时摇头，“要听完。”
    许是小时候被夜星河保护的太好，得病的时间又早，何西烛在与夜雨时交流她提出的问题中逐渐发现，她在一些事情上会忍不住较真，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点冲动和理想化。
    更可爱了，何西烛真是喜欢极了她在坚持自己的观点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执拗劲。
    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逗的笑了一下，她眉眼弯弯地看向夜雨时，双眸里都映着未曾收起的爱意。
    被她眼睛里的光芒晃了一下，夜雨时只觉得心脏又跟中午似的快速跳动起来，连带着耳朵里都像是塞了棉花，听不清对方又讲了哪些剧情。
    夜雨时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也看不懂那样的光芒代表什么。
    从没人用那种目光看过自己，虽然哥哥、姜医生、秦阿姨，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相同，但何西烛是第一个，能用眼睛让自己心跳加速的。
    “等，等等……”夜雨时藏在被子下面的双手，此刻正紧紧绞着睡衣。
    “怎么了？”何西烛发现了她的表情不太对劲，忙焦急地站起来想要凑过去，“是哪不舒服吗，有没有头晕、耳鸣？”
    “没……没有，你别，别动，别过来。”
    夜雨时努力呼吸着，听力恢复了一点，何西烛的靠近和她关切的声音却像是病症的诱因，让身体忍不住升起和下午入睡前相似的疲累感。
    “我不过去。”何西烛立马站住脚，小心询问，“叫姜医生来吧，好不好？”
    “不。”夜雨时坚定地摇头。
    她用手撑着床垫，挪动着几乎没有力气的身体躺下，再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出了些虚汗的身体。
    “我只是困了。”她半张脸闷在被子里，声音低弱无力，“你走吧，我要睡了。”
    何西烛无措地站在那，她担心夜雨时的身体，却终是因为那人疲倦的声音败下阵来。
    “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她想起这个房间里应该存在的监控摄像头，便不再坚持，而是下楼去找姜医生。
    姜医生听了何西烛的描述也很奇怪，但夜雨时不愿意他不敢贸然上去，便去看了监控。
    监控里，夜雨时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只是抱着枕头，将脸埋进去，好像真的睡着了。
    “何小姐明天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她带上手环吧。”姜医生说，“这样方便了解她的心跳和睡眠情况，但不成功也没关系，夜小姐以前就不肯戴的。”
    何西烛拿过手环，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夜星河之前试过几次都不行，她只不过给夜雨时讲了几天故事，哪里能比的过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夜雨时好好喝了粥，原本什么事也没有的人在看到那个黑色手环后，顿时就表现的十分抗拒。
    她甚至拒绝何西烛走进距离自己五米之内的范围，就算用讲故事哄都没有用。
    何西烛没办法，干脆开了门，在夜雨时眼皮子底下将那手环直接甩出屋去，又把门关上，这才让人平静下来。
    好在手环不让带，固定三天一次的检测她倒是没有拒绝。
    检测出来的数据让姜医生十分兴奋。
    他说这些年夜雨时的病情虽也在反复时会偶尔呈现出一种虚假好转的状态，但都与这次不同，只要保持住，夜雨时或许真的有恢复的可能。
    何西烛就借着讲故事，在夜家一连蹭了好几天的一日三餐，31号早上说起自己第二天来不了时，都心心念念着秦阿姨明天要包的鱼肉馅饺子。
    听说她要回家住两天，夜星河也没有请她尽快回来的意思，相反，还担心她今天不回去家里人会不会介意。
    直到何西烛再三保证没有问题，以及说出自己早已答应了夜雨时要陪她跨年的事情，夜星河才打消了让她今晚早点回家的想法。
    见到夜雨时的时候，她似乎很兴奋，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却难得地主动与何西烛问好，还提出了一点小小的需求。
    “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这句话是疑问句没错，但她说的时候已经把手伸了出来，甚至还带上了那种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的表情。
    何西烛哪敢说不，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密码是2505。”
    “你的生日是5月25号？”夜雨时思考了一下，“好像也不对，5月25号应该是0525。”
    “不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在二月。”
    夜雨时点了点头，她看着何西烛，似乎想知道密码的含义。
    “只是随便设的。”何西烛说，“不重要。”
    见夜雨时信以为真地低头给手机解锁，何西烛嘴边渐渐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哪里会是随便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