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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秉性下等

    她后头又说了一大堆专业名词,我刚刚从麻醉中苏醒,并不是很能理解透彻,但我还是听明白了最重要的一条讯息——我得的不是胶质瘤。
    而且解医生语气这样乐观,这什么炎性假瘤应该是比胶质瘤好治许多的病。
    “现在就推你回病房,之后进行抗炎、抗病毒和脱水治疗,相信很快就你的病情就会有起色。”
    没多久,身下的推床动起来,应该是出了手术室。
    刚刚我强撑着听了解医生说了好多话,把为数不多的精神都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有些昏沉。
    能听到小妹一个劲的在叫我,我想回应她,手试着抬起,下一瞬便被一只更宽大有力的手握住了。
    这可不是小妹的手。
    我动了动手指,笑着叫冉青庄的名字。
    “我在这里,你要说什么?”他俯下身,仔细地听我说话。
    我小声地,用着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字吃力道:“我没有看狗,我一直……看的是你。”
    随后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再次屈服于麻药的余威,陷入昏睡。
    第79章 或许太阳也在仰望着云
    由于发病机制不明,又十分罕见,对脑部炎性假瘤的治疗国际上并没有统一的方案。解医生不主张手术治疗,认为既往病例手术治疗效果并不理想,有复发风险,建议先进行药物控制。
    在一系列的复合治疗后,我的眼睛在第五天的时候出现了光感,此后一天比一天看得更清晰,到第十天时,已基本恢复了往日的视力。
    一个月后,我的临床症状全部消失,MRI复查病灶明显缩小,解医生认为我已具备出院的条件。
    出院前,我妈带着小妹先回了博城。我在崇海,小妹以后也要在崇海上学,她之前就有想法要跟过来。这次我生病,她在酒店住了一个多月,深觉不便,干脆把想法付诸行动,叫南弦找好了房子,回去整理了东西马上就搬。
    新的安全屋在一栋高层的中间楼层,对面就是崇海市第一法院,冉青庄即将开庭作证的的地方。
    金辰屿一直没有苏醒,严霜说,对方可能就这样维持植物人的状态,不会醒了。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变成这幅不死不活的模样,也算是报应不爽。
    八月最热的时候,小妹等来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金斐盛也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审判。
    开庭的当天,外头来了许多媒体,旁听席上坐满了人,有些面目阴沉,身上还有纹身,一看就不是普通民众。
    “金家势力盘根错节,生意伙伴更是遍布全球,今天不知道来了多少道上的家伙。”陶念坐我边上小声道,“不过是兔死狐悲还是幸灾乐祸,就不知道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法警关了大门,书记员上前宣读庭审纪律——不得大声喧哗,不得拍摄、拍照,不得藐视法庭,不得吸烟、喝酒。
    如犯,第一次会进行警告,第二次赶出法庭,严重干扰庭审的,将采取刑事措施。
    为确保有人没明白,书记员念了两遍,对着那些疑似社团成员的旁听者,更是就差走到他们面前扯着他们耳朵要他们遵守纪律。
    但就算如此,当金斐盛被带上庭时,旁听席还是爆发出了不小的骚动。口哨声、掌声、欢呼声,仿佛他不是一名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而是一名屠龙的勇士,是含冤的英雄。
    “肃静!”审判长脸色难看地敲响法槌,“再喧哗我要赶你们出去了。”
    那些人安静下来,但表情并不服气。
    金斐盛看起来精神尚好,虽然穿着囚服,却并不颓靡,白发更多了,下巴上续起胡子,不知道是不是作息规律的关系,甚至胖了些,瞧着已经是个“老人”的模样了。
    他始终表现的很平静,无论是面对傅慈的诸多指控还是金夫人的证人证词,他仿佛全不在乎。
    “城南编号T543的那块地,金斐盛是否亲口告诉过你,是他靠贿赂城市管理局前局长蒋阮棠,以远低于市场价的金额拿到手的?”
    金夫人低垂着头,面色苍白地回答傅慈的提问:“是。”
    几个月不见,她消瘦不少,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凌乱地落下几缕,从她身上已经很难看到从前“金夫人”的影子。
    庭审有条不紊地进行,场上除了傅慈与金斐盛律师的唇枪舌剑,便只有媒体与庭上速记员忙碌而微弱的打字声。
    金斐盛这个级别的案件,注定是需要打持久战的。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审判长宣布休庭十分钟,让众人得以上厕所的上厕所,抽烟的抽烟。
    在法院内部料想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按下陶念,自己去了洗手间。
    上完厕所,回法庭的路上,途径一个吸烟点,看到傅慈竟然在抽烟。
    他是换过心脏的人,照理是不能抽烟的,我盯着他一时看得有些投入,结果被他发现了。
    他毫不心虚地呼出一口烟,冲我招手。
    我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见他点头,朝他走过去。
    “听说你的病好了?”到他面前,他扫了眼我已经长出板寸的脑袋,问。
    我一愣,忙道:“嗯,好了。”
    “祝贺你。”
    “……谢谢。”
    我和傅慈也不算很熟,聊了两句没话了,场面就有些冷。我正想着是走还是继续找话题瞎聊,就听对方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