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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秉性下等》 他一坐下就叫来伙计,点了不少的菜,还要了酒,说要和我不醉不归。
“你怎么住在这里?隐居啊?”他环顾着四周问。
伙计很快上来两瓶冒着冷气的啤酒,我替兆丰满上,开玩笑道:“采风。”
“采风?你拉大提琴也要采风哦?”他笑着,明显地不信。
菜陆陆续续上来,我们边吃边聊,聊补课那会儿的事,也聊他后来考上专科的事。
他在崇海打拼多年,存了一些钱,明年想买套房,在这里安居下来。
周辰亦继承了父母的饭店,去年结了婚,今年老婆孩子都怀上了。在博城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一直说要减肥,但还是一年更比一年胖。
“你记不记得当年那个你们学校的……”聊高兴了,兆丰一杯接一杯下去,人就有些微醺,“打架特别厉害,差点还跟我打起来那个……叫啥来着……冉啥……”
我虽然也喝了点,但一直很节制,只是面颊微烫的程度,大脑还很清醒,是以一下子就猜出他说的谁。
“冉青庄。”我笑着道。
“对,对,冉青庄!就是他……”
说话间,兆丰背后的玻璃门从外头被人缓缓推开,冉青庄撑着助步器走进来,本来直直走向柜台的脚步,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下意识一顿,往这边看来。
而我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隔着兆丰,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真不是东西,他对你不好!”兆丰义正言辞道。
第63章 他是不是比我重要?
这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抓包现场。
冉青庄虽然左手仍缠着一圈绷带,但看起来比之前要轻巧灵活许多。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上原本纹身的地方贴了一块纱布,跟受伤了似的。
“一包玉溪……”冉青庄视线看着这边,嘴里对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说道。
面对巨型猛兽时,无论心里怎样胆怯尖叫,起码表面上要作出一幅游刃有余,与他势均力敌的模样。不能移开目光,不能转身逃跑,不然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与冉青庄对视时,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以上文字,此后我便一直维持着看向他的姿势,仿佛忽然被人点了穴。
“季柠?”兆丰见我久久不应,又一直呆傻地看向他身后,疑惑地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去。
然后,他就也看到了冉青庄,并且认出了对方。
背脊一僵,兆丰很快转回来,边用手掌敲打自己脑门,边惊恐地说道:“我擦,我出现幻觉了!”
我冲他笑笑,虚弱道:“不是幻觉。”
“啊?”兆丰抬起头,一脸茫然,“可是……”
冉青庄买完了烟,朝这边缓步走过来,而随着他的靠近,我的背不断弯曲,脸都要凑到碗里。
恍惚间,仿佛历史重演,魂穿八年前被他抓到我给兆丰补课的那一幕。
“好久不见,兆丰。”他在我们桌边停下,准确叫出兆丰的名字。
“冉、冉青庄?真是你啊?我他妈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兆丰终于回过味儿来,“等等,季柠你说的同居对象不会是……你们住一起?!”他震惊不已。
我稍稍抬起脸,含糊地点头。
随后,冉青庄与兆丰二人便陷入到了在外遇到老熟人时,常常会触发的经典对话中。
“在吃饭吗?”
“……啊,是啊,你吃了吗?”
“还没。”
“不然……一起?”
冉青庄没有立刻答应下来,看着我道:“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加一个人也热闹些!”兆丰抬手叫来伙计添加餐具,我默默不语地自觉让出座位,往里头挪了挪。
冉青庄不再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坐下。
“哎呀,季柠早点不说,要不然就叫上你了。”兆丰拿起酒瓶给冉青庄倒酒,话语间全是社会人的圆滑,“他可能也是怕我们尴尬,但以前的事是以前的,都多少年了,早就过去了。男人嘛,说开了都是好兄弟,是吧?”说罢端起自己的酒杯,要与冉青庄碰杯。
不得不说兆丰也是成长了不少,都能面不改色说瞎话了,仿佛刚说人家不是东西的不是他一样。
“是,以前是以前,说开了都是好兄弟。”冉青庄与他碰了碰杯,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见他喝得这么猛,我在桌子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劝道:“你伤还没好呢,少喝一点吧?”
冉青庄看了我一眼,我手一抖,松开了他的衣服。他放下杯子,给兆丰满上酒,又给自己满上,但这次喝得很慢,每次都是一小口。
“你这是怎么搞的?”两杯酒化解了彼此间的过节,兆丰本也是个活泼外向的性格,马上不见外地打探起冉青庄一身伤的由来。
“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冉青庄眼也不眨地骗人,“不是什么大伤,已经快好了。”
“那就好。你还真是多灾多难,从以前就老进医院。”
惊吓褪去,酒意便又涌上来,加上兆丰一杯杯的始终没停过,醉得也就更快了。聊着聊着,前一刻还在说自己工作,后一刻毫无预兆跳跃到学生时代。
“你那会儿贴狗皮膏药被我发现,算是我运气,不然你也不会给我补课,我也不能考上大学……”他打了个酒嗝,举杯要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