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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秉性下等》 风卷残云地将最后一点汤汁都吃完,他利落地收拾起桌上残局。
我忙让他坐下:“都说了让我来……”
将餐盒归进垃圾袋里,再丢到外头的垃圾桶,回来时,便见冉青庄拿着衣服往浴室走。
我立马有些头疼,向他跑过去。
“你做什么?”
他回头看我一眼,眼里满满的“你在问什么屁话”。
“洗澡。”他简明扼要丢下两个字,继续往浴室里走。
“你……你伤口不能沾水的。”我一把拉住他。
他转过身,看了看被我抓住的胳膊,又看看我,突然笑了:“那你说怎么办?”
薄薄的背心贴着皮肉,若隐若现地显出胸肌的轮廓,胳膊上残留着一些血痂和淤青,一只眼还带着未褪去的血色。虽说这几日因为受伤稍有清减,但绝不会有人将他与“脆弱”挂钩,相反,因为这些伤,他看起来更危险了。
我咽了口唾沫,踌躇片刻,顶着压力道:“你躺到床上去,我给你擦擦?”
他垂眼看着我,微一挑眉,挣开我的手,转过了身。
我以为他不听我的,还欲再拽他衣服,就听他道:“去拿个凳子过来,澡可以不洗,但我必须洗头。”
手一下松开了,我在原地愣了几秒,跑去厨房拿了只塑料圆凳过来。
这小楼上下有两个浴室,上头的小一些,下头的那个大一些,不仅有淋浴,还有个大浴缸。
给冉青庄肩上披上毛巾,让他弯腰冲着浴缸。我挤了些洗发露在手心,轻柔地抹上他的发梢。
他的头发又粗又硬,浸了水都有些扎手。好像听说过,头发硬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
“疼吗?”我问他。
“你可以再重一些。”
“我是问你的伤,你这个姿势疼吗?”
他顿了顿,道:“不疼。”
虽然他说不疼,但我想了想,他是可以面不改色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疼了应该也是不会承认的。
未免压裂伤口,不管他疼不疼,我还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速战速决替他洗完了头。
搓揉着他的湿发,本还想给他吹干,但他说自然干就好。近几天温度已经很高了,他这么短的头发应该很快就能干,我就没有勉强。
“要我给你擦身吗?”说着我动手去扯他下摆。
他乖乖让我脱去背心,背对着我,叫我给他擦一下够不到的后头就好。
覆着均匀肌肉的脊背新伤旧伤交错,青紫一片。我小心地擦拭着,回过神时,指尖已经颤抖地抚上肩胛骨下端,一大块刺目的淤痕。
骗人,这怎么可能不疼呢?
当初背上纹身的时候,那么细的针我都好疼的……
被我抚过的肌肉全都反应剧烈地绷紧起来,显出更清晰的轮廓线条。
“季柠……”冉青庄不胜其扰,蹙着眉回过身,捉住我的手腕,嗓音微哑着道,“只是让你擦背,别乱摸。”
第62章 他对你不好!
这就好比性骚扰被抓个现行。
我尴尬地挣了挣手,小声为自己辩解:“没有乱摸,我就是看看……”
他像是不太满意我的回答,一下子更紧地抓住我,往自己身前带了带。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条件反射地往相反的方向用力,脚下抗拒地不再往前。
他见扯不动我,看着我,没有继续使劲,过了会儿慢慢松开了手。
“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双唇嗫嚅着,本还想留下来帮忙,可一触到冉青庄那双格外深邃的眼眸,喉头便紧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我将毛巾给他,讪讪地走了出去。
天气逐渐闷热,今天干了不少活儿,出了几轮汗,给冉青庄洗头时,裤子还弄湿了一些,我索性回二楼自己也洗了把澡。
换完清爽的衣物,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一眼便扫到床头柜上还在充电的手机。我一下定住脚步,远远地注视着它,有那么好几分钟都静止在那里,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陷入沉思。
既然不可斩断,为什么要拖拖拉拉?我还在等什么?
不该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我之前做了一次小人,愧疚了八年,这次怎么也不能把愧疚带到地下去了。
林笙虽然不怎么样,但谁叫冉青庄喜欢?
要是冉青庄拿着戒指去找他,我就不相信他能拒绝。不可能的,不存在的,他想也不要想。
我憋屈不要紧,冉青庄高兴就行啊。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笔和纸。卧室找不到,还去书房找。找了一圈,终于在电脑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支圆珠笔和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
撕下一页纸,点开手机通讯录,记下林笙的手机号码。写完了,我久久盯着那小片带着粉色花纹的纸,将它对折起来,拿在手里。
世人常说“死者为大”,这是站在活人的角度。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就我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我觉得还是“生者为大”。
活着才有未来,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是死了,一捧黄土,一座孤坟,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所以,我理应要为活着的人多想一想的。
我妈没了我,还有小妹,我给她们留了足够的钱,到小妹工作,没有大的波折,这些钱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她们彼此依靠,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