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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欲买桂花同载酒

    阿桂立在窗边,久久未能言。
    直到芦叶端着铜盆进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姑娘,您怎么了?这是您要的热水,已经端来了。”
    “放在那儿吧,你先出去。”阿桂回过神来,目光收敛,轻声应道。
    “好。”芦叶放下铜盆,却是一步三回头,很不放心地离开。
    芦叶和汀州都被阿桂以不同的理由支走,她挽起袖口,将手洗净,然后又走到书桌旁,研磨铺纸,颤着指尖,终究是给他留下了一封诀别的信。
    他已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同。
    她也不敢再见他。
    若不再相见,他仍旧还是以前那个少年,在她心中,不染尘埃。
    ……
    阿桂将信写好,放在枕下。
    又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的细软,才回床上躺下。
    翌日,她包袱款款,准备出门。
    芦叶和汀州一看都很着急,“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阿桂坐上马车,慢条斯理道:“淑鹞今日要走,我去送送她,你们不必担心,让小厨房做点儿芙蓉汤,我回来想喝。”
    芦叶立刻放了心,连忙应声去知会小厨房的厨娘。
    可汀州却仍然死死盯着阿桂的小包袱,“姑娘,那您这包袱……”
    “这是打算送给淑鹞的,以后山高路远,我与她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便只能多送她一些傍身之物,才好宽心。”阿桂纤长的指尖搭在深红缎面上轻轻抚着,无奈叹气,“你也知道,到底是小同杀了她夫君,是我们欠她的。”
    汀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点点头,跟在阿桂的马车后边一起走。
    阿桂知道,她不可能甩掉她,便只能任由她跟着。
    到了城门口,刚好赶上姜淑鹞的马车出城。
    阿桂转头同汀州说道:“我去马车上同淑鹞说几句体己话,你便在外等我吧。”
    汀州不疑有他,规规矩矩站在马车不远的地方。
    阿桂挑起帘子上了马车,看到姜淑鹞一副恹恹的神色,“阿桂,你怎的还是来了?说了不必送我——”
    还未说完,阿桂便连忙抓着她的手腕,紧声道:“淑鹞,来不及与你说太多,我要和你一起离开京城。”
    姜淑鹞的神色先是一怔,旋即又了然,点头道:“你想如何,我都帮你。”
    “细软我都带来了。”阿桂拍了拍身侧的小包袱,压低声道:“如今你只要吩咐车夫,加快马鞭往前走,无论如何都莫要回头,也别停下。将军府跟我出来的护卫已经被我支走,只有汀州在这儿,她追不上的。”
    姜淑鹞会意,她打起马车帘子,细细与车夫说了几声。
    而这时候,阿桂也伸出半个头,朝汀州扔了一对金镯子和耳环,“和芦叶分一分。”
    汀州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追过来。
    可车夫已经“驾”地一声,驱使着马车飞奔而去。
    汀州提着裙角追赶,可脚踩到地上的金镯子金耳环,总不能撇下不管。
    只好先弯腰捡起来。
    这样一来,马车就已离了太远,越发追赶不上了……
    汀州在原地怔怔望着,眼泪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阿桂坐在马车里,心里也很不好过。
    马车车轮辘辘往前,轧过官道上的车轮印。
    可没走多远,忽然又停了下来。
    似乎是被官兵拦住,传来盘查的声音。
    阿桂心头一突,看向姜淑鹞,颤声道:“淑鹞,只怕我去不了嘉宁了。”
    “阿姐想去嘉宁?朕陪你啊。”
    第122章 大结局   感谢订阅
    他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
    甚至还想从前那样,
    可她听到的时候,浑身的鸡毛疙瘩都战栗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挑开了马车车帘。
    阿桂再一次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万千心绪, 涌上眼眶, 微微泛红。
    阿桂连忙别过头去,长睫轻颤, 唇瓣咬得泛白。
    手腕却被坚定有力的手掌拉住。
    他将她拉下了马车,又托她上了他骑的马。
    等阿桂反应过来,已经被困在他的怀里,乘在骏马上飞驰。
    风吹得两人的衣袍鼓动, 她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再是桂花的馥郁,而是高贵的龙涎香,很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阿桂垂下眼,任风声在耳边呼啸倒灌, 失神一般倚在他怀里。
    不知跑了多久, 他终于停了下来,将阿桂拉下马背, 站在一片似锦灿烂的花丛里。
    阿桂终于来得及细细打量他。
    从前,他的衣裳都是她给他做的, 一针一线,连花纹都是她烂熟于心的样式。
    可如今,他穿着绛色暗花绸白狐皮的常服, 用的是皇家才能用的料子, 上头团着龙纹,近得能看出纹样的绣法,却又好像透着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距离。
    阿桂怔怔回过神来,正要福下身子, 想着是不是得行个大礼,说一句“民女见过陛下”,却被他搂住了腰肢。
    他掌心的温度贴着后腰,灼得她耳朵顷刻便泛起红晕,支吾不出任何声响。
    他却偏偏越发得寸进尺,将头也慢慢凑过来。
    “……”阿桂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低声道,“小同,你……你做什么?”
    “阿姐,你说呢?”方喻同扣着她的腰,温柔中又含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强势,“跟我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