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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欲买桂花同载酒》 皇后娘娘赏花宴上,那些个冷言冷语讥讽她的,这会也厚着脸皮来道歉。
阿桂按着眉心,只觉得被她们三言两语吵得有些头疼,且这些场面话听多了,即便一一敷衍着回应,也累。
终于明白三叔为何那般,吓退了众人,反倒轻省。
不过幸好,没过多久,圣人便来了。
他一落座,大家也就都不敢再出声,乖乖回到自个儿的座位上,安静下来。
阿桂和晏芷怡是坐在一起的,周围乌泱泱的人群退去,那些胭脂香粉的味道也就散了,鼻尖总算没有那么难受,还可以品尝御膳房的手艺,阿桂的心情便又好了许多。
只是她隔着那道屏风和帐幔,再看外头的官员时,身影便都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所以张望了一会儿,也并未看清方喻同坐在何处。
这时,圣人已经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虽威严,且四下都安静,但到底有这么多人在殿内,所以飘到她们这边来,也已经渺不可闻。
不过大抵还是能从偶尔听清的几个字眼里,猜到些的。
大多是夸耀称赞元恺的功劳,又表明为他接风洗尘庆功之意,而后便关怀了几句,让他注意身子,便让大臣以及家眷们开怀畅饮。
大臣们都端起酒杯,高声喝祝圣人万寿无疆,而女眷们也端起酒杯附和着。
阿桂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宫里酿出来的琼浆玉液,又抬眸朝对面张望。
旁边晏芷怡轻蹙起眉尖,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小声碎碎念道:“阿桂姐姐,这宫里的御酒,还比不得你酿的呢。”
阿桂连忙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莫说这些,如今我好久都未酿酒,手也生了。”
“那阿桂姐姐有功夫可得再酿些,莫丢了这手艺,我们可都爱喝得紧呢。”晏芷怡吐吐舌头,发觉阿桂一直不住地朝对面看,顿时察觉到什么,捂着小嘴偷笑道,“阿桂姐姐,你在看什么?”
阿桂被她发现,立马垂下眸来,夹起侍女刚呈上桌的一块金丝如意糕塞到嘴里,含糊道:“没什么......”
“是在找小同哥哥吧?”晏芷怡打趣地笑着,直接戳穿她的心事。
阿桂脸颊微红,睇她一眼,倒也没有否认。
晏芷怡见自个儿猜中,便又促狭地一笑,也捏起一块糕点,压低声音道:“阿桂姐姐不必找了,今日小同哥哥,只怕不会进宫呢。”
听得这话,阿桂脸色立刻变幻,紧张道:“为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难怪,在将军府也一直没有听到他来找她的消息。
虽说三叔不一定会让他进将军府,但连一丁点尝试都没有,倒完全不像他的性子。
“阿桂姐姐,你莫要紧张。”晏芷怡拍拍阿桂紧紧攥着她的手背,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听说小同哥哥最近在没日没夜地忙一个案子,所以大概没空来赴宴吧。”
“什么案子?”阿桂进了将军府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芦叶和汀州也一直在院里伺候,压根没有听到外界消息的机会。
其实这事,已是传得京城中人尽皆知了。
晏芷怡抿了一口青梅酒,这才道:“其实我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跟听说书似的,简直是一桩奇事。原是十年前,咱们南国前户部尚书被查出贪墨国库钱财之事,以至于突发洪水时那大堤一冲便垮,百姓遭难,民不聊生,所以当时那户部尚书便被查办,满门抄斩。”
“可就是前日,你被元恺大将军带进府去,小同哥哥还未归家,便又在路上救了一个姑娘家。那个姑娘,竟然是前户部尚书的女儿!十年前,也不知她是怎样逃得生天,如今又回了京城,还说要为她爹伸冤。”
“她似是有些证据,又被小同哥哥收留,你也知小同哥哥心底仁善,一听这事,便打定了主意替她翻案,又护送着她去敲了登闻鼓,于是这事儿,圣人也就知晓了。”
阿桂没有说话,继续紧紧地听着晏芷怡说。
晏芷怡又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圣人也是仁善之人,又说小同哥哥有些查案天赋,毕竟查袭杀阿桂姐姐你的那些贼人,小同哥哥也是很快便找到了蛛丝马迹,于是圣人便说,这桩案子是否归为冤假错案,也就交由小同哥哥去办,并只给了五日的时限,所以小同哥哥才忙得脚不沾地,连赴宴都并无闲暇呢。”
“阿桂姐姐,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晏芷怡说完,才察觉到,探询着问她。
阿桂轻笑一声,摇摇头,抿口酒水道:“圣人看重他,让他办这样重要的差事,也是好事,若他查案厉害,以后也不必再做那小小的翰林院修撰,说不定便能升迁。”
“那是自然。”晏芷怡挑起唇角,不屑地笑道,“咱们京城里,擅长办案子的人可不多,大多都是酒囊饭桶,哼。”
晏芷怡说话,一向无所顾忌。
只不过也不敢太过张扬大声,只是与阿桂咬耳朵说着这些话。
阿桂也随之一笑,只是心里头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难怪这几日不见他,原是去忙着别的姑娘的事儿去了。
就连这宴席,也见不着他了吧。
这香囊,今日也是白白地带出来了。
阿桂按着眉心,又饮了一口青梅酒,只觉得这胸中越发气闷。
大抵也是因为这殿内人太多,所以显得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