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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聊斋]我在聊斋当县令

    “之后他玩弄人心,甚至使人惑乱朝纲,算计天道,恐怕都是一种新的尝试。”既是对命运的反抗,又是对成神之路的追逐。
    黑山已经听得混乱,他既心惊于庆恒此人的妄为,又害怕程亦安会走上和庆恒一样的路。
    “但我想,判官已经后悔找庆恒做阎罗大王的试炼者了。”
    “他既是后悔,便不该再找你!他明明知道这是条不归路,却仍旧找你,可见他生性冷酷、毫无同理心,他若是真想有地府之主,为何自己不去!你不要觉得阎罗王是什么好差事,千年之前,我是见过上一任阎王的的。”
    黑山的声音陡然从高声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竟想不起一点从前的记忆来,就像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受伤被陈历所救一样。
    “师爷,你怎么了?”
    黑山只觉头晕目眩,他下意识握紧那枚已经完好无损的玉阙,下一刻就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师爷!师爷!”
    程晋哪见过这样的黑鹿鹿啊,登时吓得麻爪,把妖运回坊间后,连夜把离庸和燕赤霞都给吵醒叫了过来。
    “大半夜的,怎么又出事了?”离庸身上还沾着些脂粉气,大概率是从某个温柔乡直接过来的。
    燕赤霞就非常正人君子了,根本没有夜生活,甚至都还没睡,提上桃木剑就过来了,听到黑山晕了,他立刻伸手探脉,不过什么都没探出来。
    “没用的,他是神兽,若他不愿,无人能探他的底。”离庸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开口,“我看大人您也不必太担忧,若他真有事,我们这几个拼起来,都不够救他半个的。”
    程晋:……神兽的脸面,果然好大哦。
    “所以不如就往好处想,说不定是他得了机缘,正在炼化呢,作为一只妖,虽然我探不出他的深浅,但我想他并没有大事。”离庸仔细感应了一下,看在某位恩人的份上,他又多说了几句。
    程晋看了一眼晕着的黑鹿鹿,道:“也只能这么想了。”
    而此时此刻的黑山,倒并非如离庸所说得了机缘,而是他正在经历某些他忘记的记忆。
    第242章 阵变
    神兽之所以为天道所弃, 是因为它的力量强大。
    而神虽然强大,但祂们绝迹人间,却是因为傲慢。
    当黑山还是幼生期的时候, 神还是这片天地呼风唤雨般的存在, 人间也不像如今这般谈玄色变, 地府的主宰也不是判官, 而是真正拥有半神半鬼之身的阎罗大王。
    不过那时候, 只有半神的阎罗大王并不为神所接受,就像半妖不被妖族所接纳一样。
    黑山行走在记忆的长河里, 他从前以为自己被庆恒封印在黑山的祭坛之下后,并没有受到天道对神兽的驱逐影响,但现在他明白, 其实是有的。
    他记忆里对于神兽和神的记忆, 都只有模模糊糊的大概记忆,就像刚才他对程亦安说的那样,他记得自己见过阎罗大王,却不记得是如何见过,也不记得其容貌品性了。
    现在, 这份记忆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终于明白为何神仙与神兽会绝迹人间, 也终于想起来当初是谁伤了他。
    黑山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吓得看护的猫猫怂得直接变成原形,落在桌上把茶壶都给打碎了。
    程晋在外间办公,听到声音跑进来, 便看到黑鹿鹿醒了, 他当即欣喜道:“师爷, 你醒啦!”
    猫猫闻言, 委屈地喵呜一声,见程酸酸不理他,自己气呼呼地跑出门觅食去了,他怕他再不走,程酸酸这小气吧啦的人会同他讨茶壶钱。
    “醒了。”黑山的视线落在地上碎裂的茶壶碎片上,程晋见此,便道,“潘小安呢,这茶壶不会是他打碎的吧?”
    黑山轻嗯了一声,随后从床上坐起来,开口道:“程亦安,本座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当初究竟是谁伤了本座。”黑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
    黑鹿鹿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日之中,程晋想过黑鹿鹿昏迷的无数可能,却没想到黑鹿鹿昏迷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但细细一想,也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先别说,我猜不是庆恒,对吗?”
    黑山平静地点了点头:“不是他。”
    “那就行了,你不用告诉我,这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记起来,但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黑山取出那块已经完好无损的玉阙,细细用大拇指擦了擦,随后缓缓点头:“你猜得不错,五百年前的庆恒,还不足以能伤到本座。”
    不是庆恒,也不是判官,而是同为神兽的存在。
    神人为天道所斥,仙人羽化离去,之后便是神兽。有擅长卜算测命的能言龟,称天鹿会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神兽,鸾鸟便伤了他封印了他的记忆,将他送往凡间。
    “师爷,你看着好难过啊。”
    头顶忽然传来程亦安的声音,黑山抬头,眼角带着微微的红意,忽然发问:“程亦安,你说本座现在,还算是神兽吗?”
    失了天鹿的职责,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罪孽,这样的他,真的还是神兽吗?那能言龟的预言,恐怕不能当真了吧。
    “当然算,为什么不算!”
    就算黑山心生绝望之际,他听到了程亦安斩钉截铁的声音,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