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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怦燃心动》 而这组双人沙发旁放着一个单人靠椅,杜敬霆便趿着拖鞋倚在单人椅上看着她,苏一灿便只能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
杜敬霆接过文件袋后,默不作声地解开袋子,将里面的材料拿出来翻看着。
屋子不大,又在小区最里面,夜幕降临后几乎听不见窗外的声音,没人说话的时候空气出奇得静谧,仿佛只有墙上秒针的走动声和杜敬霆偶尔翻页的声音。
苏一灿踩着脚下的拖鞋,鞋底很柔软,像踩在棉花上,她低眸扫了眼,发现杜敬霆脚上穿的是深蓝色的,和她脚上淡米色的拖鞋除了颜色不同,似乎是同款的。
在他又一次翻页的时候,抬起视线掠了她一眼,苏一灿收回目光,他问道:“喝水吗?”
她瞥过头回:“不用,你看吧,我等会。”
说完她拿出手机低头滑着,屋里的灯光有些暗,苏一灿虽然是低头看着手机,可到了这个熟悉的环境,她的精神根本没法集中,她的余光看见客厅中间悬挂着一盏泛着黄色微光的装饰灯,和他们以前的那盏很像,对面原本是一台立式的32寸液晶电视,她从前和杜敬霆说电视太小,又总觉得没坏换了可惜。
如今那里挂着一台60寸的电视,在这个不算大的客厅里着实有些突兀。
身旁突然有了动静,她回过视线,看见杜敬霆已经将那叠材料放下了,他双腿交叠而坐,如今三十出头的他,早已褪去了少年气,举手投足之间是成熟男人的清贵儒雅,看向苏一灿时,眼神里似乎还有熟悉的温度,但更多的是陌生难懂的复杂。
他的指节搭在座椅把手上,淡淡地对她说:“我大概看了一下,你舅舅有跟你说这里面是什么吗?”
苏一灿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杜敬霆默了一瞬,缓缓起身从酒架上开了一瓶红酒,苏一灿始终紧盯着他,睡袍在他身上勾勒出男人的线条感,他回身将一杯红酒放在苏一灿面前,她声音颇冷地说了句:“开车,不喝酒。”
杜敬霆浅笑了下,兀自拿着红酒喝了一口,薄情的眼睛此时却沉着一抹光,看着杯中的红酒对苏一灿说:“你舅舅的事你知道多少?”
苏一灿微蹙了下眉,去年中秋前后,她听家里人说起过,舅舅之前一个工程出了点问题,好像还扯上什么官司,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舅舅这年把日子不好过。
杜敬霆瞥了她一眼,放下酒杯,声音不疾不徐地对她说:“几年前他挪用了一笔公款填窟窿,后来被投资人发现,官司打到一半投资人撤诉了。”
苏一灿不禁问了句:“为什么撤诉?”
杜敬霆静默地看着她,黑沉的眼珠泛着淡淡的光,慢条斯理地说:“恰巧那个投资人当时在和我接触。”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苏一灿明白过来,投资人会突然撤诉,杜敬霆应该从中做了些什么。
她的目光落回那份材料上:“那这个呢?”
杜敬霆看着她,笑意很淡:“你舅舅的这些条款算是孤注一掷了,还特地让你跑这一趟,你说我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呢?”
苏一灿绷着脸,心脏慢慢沉了下去,杜敬霆的话她听明白了,今天舅舅根本就不是拜托她来送文件的,而是希望通过她让杜敬霆点头。
而杜敬霆对舅舅当年的人情早在那场官司时,该还的已经还了,如今这份材料,他没有理由点头。
苏一灿放在身前的手紧了下,抬起视线看向他:“后果是什么?”
杜敬霆清俊的下颌微动之间,将放在苏一灿面前的红酒往她面前推了一下,拿起自己的红酒看着她。
苏一灿咬了下牙,端起酒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盯着杜敬霆。
他抬起酒杯告诉她:“亚邦现在在外面的口碑不好,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如果这次项目进不了常规单位名录,后面的路子基本上也就断了,我不是不愿意拉他一把,但这件事我一旦插手,自己也得掉层皮。”
她相信杜敬霆没有骗她,这么多年舅舅从来没有麻烦过她什么事,上次能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把她叫回家吃饭,虽然家里人没有告诉她缘由,但她应该想到舅舅现在的处境不好,否则爸爸也不会亲自打电话给杜敬霆,但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放下身段求杜敬霆帮忙,她做不出来,何况他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帮了舅舅的忙,他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突然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苏一灿侧过头去看墙上挂的钟,整个人怔住了,她已经记不得当初看得是哪部老旧的电影,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电影的背景是中世纪的英国,女主人公的房间就挂了一个很可爱的钟,每当整点的时候,钟里面会跳出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报时,她说好想要那个钟,杜敬霆说脑子不好才会在家挂这种钟,吵死了。
她猛地回过头看向杜敬霆,杜敬霆只是半垂着视线,光影缀在他的轮廓上,他的眉眼深刻沉静,仿佛还有些寂寥。
房子很小,没有正儿八经的客厅,旁边就是一张饭桌,客厅饭厅放在一起,不过从前就他们两住,哪里都可以吃饭,他们有时候还会窝在厨房吃。
想到厨房,她的目光不禁穿过杜敬霆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杜敬霆缓缓抬起目光对她说:“冰箱还在老地方,你去拿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