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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袭》 花袭 作者:妹姒
花袭 作者:妹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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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这个姑爷姓周,叫周信史,进士出身。
当年他二十岁中的举人,遇上十八岁的宋家姑奶奶宋名颖,就被招了女婿,就在京城住了下来,住的都是宋名颖陪嫁的小院子。而后直到前年才勉强中的进士,心大不肯出京做地方小官,想方设法留在京城当了个穷御史。
这个人心思活络,处事圆滑,初见之下会觉得有些讨厌,但他从未将人给得罪狠了。就比如,他十来年前娶了郡王府的大小姐以为从此会飞黄腾达,没想到这个安平郡王府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换个人或许会因此耿耿于怀,对待宋名颖不好之类的,但这位周信史倒一直待妻子不错,即便妻子到现在也没能给他生出个儿子。
已经三个女儿了。
最小的才满两周岁,怕办喜事吓着,就留在家中没有带过来。
不得不说,这个人圆滑呢,也得到了回报。
终于,他中了进士了,安平郡王府就又出了一个宋景轩这样的天子近臣。如今又娶了炙手可热在坊间如同传奇一般的百花郡主。作为宋景轩这对小夫妻的姑父亲戚,周信史相信,他一定会有很不错的机会。
因此,他此刻就显示出了讨好的殷切。
二夫人刘氏听他这么说,就有些不乐意了,皮笑肉不笑地道:“也是,如今咱们家的景轩不缺银子嘛。景轩什么时候觉得院子住的不舒服了。想修新院子,咱们府上有的是空地儿,到时候顺便给你大哥。还有你三弟也都修一修,将来他们成亲的时候面上也好看不是?我和你二叔的院子就算了,我们都是大人了,怎么将就都成了。”
“对了,祖父这康兴院有些年头,瞧着都有些老朽了,景轩是不是也该尽点儿孝心?”二夫人刘氏笑容渐渐放开起来。问道:“是不是?不然,以后有人来拜访父亲。只怕郡主在外也没有面子。”
将花袭人这个新妇也给扯了进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宋景轩二人但凡手头富裕一点儿不是那穷的揭不开的,都要应下修缮康兴院的事情。不然,说出去。岂非是不孝?若是修了康兴院,其他的院子能不修?
不管是修葺,还是重新起院子,这一笔下去,银子能少花了?
二夫人这算是当面就给他们小夫妻出了道题。
花袭人能拿的出修院子的银子。但她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拿出来。此时,听了二夫人这么一大段话之后,她含着笑,道:“您说的有道理。”
却是没有说,是修还是不修。
二夫人显然是精明的。当场就追问道:“那郡主是真的要尽孝了?”
“当不得您叫郡主。”花袭人依旧没有接话,扯开话题,道:“您太客气了。”
“行了!”老郡王此时不耐烦地发了话。道:“我这院子,是你们祖宗留下来的,住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不要谁来替我重修。若是你们看不惯,待我死了,你们想怎么弄都成。”
“儿媳不敢。”二夫人起身。悻悻地道歉。
“吉时已到,还是赶紧让郡主敬了茶吧。”那位周姑爷打了圆场。
老郡王淡淡地应了。就有丫鬟拿了蒲团端了茶盘进来。第一个自然是老郡王,他从花袭人手中接过茶喝了一口,赏了花袭人一个红封。花袭人送上做好的鞋子,另外加一个用绸子包住的戏本子,却没有当初拿出来,一起不动声色地孝敬出去了。
然后就是宋名祈夫妻。
这两人显然很满意花袭人。尤其是车氏,眼神中的慈爱温柔,简直让花袭人有些承受不住。花袭人依旧是按规矩送的鞋袜。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没有怎么为难她,茶是喝了的。
但二夫人仅仅是将手臂上一个金镯子摘下来给了花袭人当见面礼,口中还道:“我这个婶娘也就只能拿出这些了,郡主别嫌寒酸。”
花袭人微微摇头,没有同她对话,转向了下一位。
宋姑奶奶和姑爷出手不菲,至少是相对于他们现在的家庭情况来说,是出手不菲,给了花袭人一个红封和一个水头卖相很不错的玉镯子,比二夫人的那个空心金镯子显得厚多了。
这让二夫人似乎觉得很没面子。
她对周姑爷道:“原来姑爷当了官之后,日子就发达起来了。以后你大侄子铮儿有了媳妇,姑爷可不能厚此薄彼。”
“不敢不敢。”周姑爷陪笑道:“将来肯定不会少了大侄儿媳妇的。”
宋姑奶奶似乎对送出去的镯子有一些不舍得,但却因为周信史的坚持而妥协了。看的出来,他们两人,是周信史在做主。即便宋姑奶奶宋名颖瞧着不像是太好脾气的人,但周信史依旧将她哄的很服帖。
肯哄妻子的男人,总是很不错的。
花袭人对这位姑父的印象很好,冲他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善意,并表示了点儿感激之情。宋景轩也对着他略微点了一头。他们二人这么表现出来的“感激”让周信史很高兴,笑容越发地显得有些怪异——
他既想笑的谄媚谦卑以示自己对花袭人的巴结恭敬,又想摆出一个长辈的样子要笑道宽厚慈和,这两种笑扭在一起,自然就不那么太好看了。
幸好,宋景轩又开始给花袭人介绍起平辈来。
长辈在侧,小辈们都不敢如何造次,规规矩矩地见礼,互换礼物。
顺便说一句,两位表姑娘,大的叫周微维,小点儿的叫周微霁。名字有些拗口,但看得出来,她们父亲对她们还是很疼爱看重的。据说家中的小姑娘,叫周微晞,所用的字都是寓意很好的。
老郡王一直没什么耐心,见到所有人都见完了,一挥手就叫散了。
当年第一任永安郡王乱世之中孤儿一个,根本就没什么亲戚,于是才被硬说成了是宋氏宗室远支。而他一辈子也就是留下老郡王一个儿子,娇惯溺爱,才养出了现在老郡王这样的性子。
他如今府中最大,他说散,众人也就只能散了。
出了康兴院,周信史快人一步地到了花袭人身边,不过也没有说太多,只是道:“维丫头和霁丫头都很崇拜郡主您,您若是改日有空,希望您能帮姑父教导一下两个丫头。”
“会的。”花袭人客气地道:“姑父不用见外。亲戚之间,常来常往才是好的。”
周信史从这话中听出了花袭人的意思,于是见好就走,呵呵笑了几声,就快走几步,同宋姑奶奶并肩边走边说话去了。二夫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开口道:“听说郡主经商有道,又得皇上赏赐,家底不知有多少,怎么一点儿都不舍得往外花?瞧瞧,这首饰都不知道多打几件。”
她说话的时候挑起眉,显然不仅仅是指花袭人在穿戴上面小气。怕是依旧不忘继续刚才修院子的话茬吧。
花袭人便道:“让婶娘见笑了。若是婶娘疼我,不如多送我两件。我今日一见婶娘,就觉得您头上这金凤簪子真漂亮。”
花袭人眼睛也毒。
她能看的出来,二夫人刘氏今日这一身首饰,就数头顶上的金凤衔珠的簪子价值最高。她才不管二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二夫人刘氏可是她花袭人的婶娘,你若是嫌小辈没有首饰戴,小辈张口跟你要了,你能不给?
二夫人刘氏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十分肉痛又万分不舍地欲拔头上的簪子。她的动作很缓慢,就期望花袭人能改口说“开玩笑不要”,但花袭人却是笑眯眯地看着她,露出对她发髻间的簪子一副十分喜爱与期待的表情。刘氏又看向宋景轩,希望宋景轩能管一管花袭人——
刘氏知道,宋景轩这个人不声不响,又因为自己有能耐,所以十分有自尊心。从前大房日子甚至都有一个月吃不上一顿肉的时候了,宋景轩也从不向显然格外富裕的他们求什么要什么。
如今他的新媳妇一嫁进来就不知羞地跟长辈要东西,宋景轩能不恼,能不管?刘氏甚至期待能够看到宋景轩呵斥花袭人的情景。
但让她失望的是,宋景轩神色连变都不变丝毫,对于花袭人的所作所为看见了,就当是没看见一样,根本半点都不管她。
拔个簪子,能有多慢。
二夫人刘氏终于还是将头上簪子拔下来,放到了花袭人手心中,却是舍不得松开。
大小姐宋景钰显然也很舍不得,见状就直直地开口道:“郡主也会跟旁人讨要东西吗?”语气很不好,像是说花袭人是那到处要东要西的穷亲戚。
“旁人的东西,我自然是不要的。”花袭人握住簪子,轻轻一用力,将簪子给拿到了手中,同二夫人欠身表示了感激,道:“但这是我亲婶娘疼我才赏给我的,我怎么能不要呢,是不是?”
“那我喜欢郡主你的簪子,你也会给我吗?”宋景钰尖锐地问道。她看起来真的十分喜欢这支金簪。或许,这就是她娘允了以后要给她的。
“但我的簪子也没大姐你的簪子多呀?”花袭人摆出一副幼年的样子,道:“合该钰姐姐你也赏我几根簪子才对。”
“你是郡主。”宋景钰真恼了,红着面颊怒道:“你有一百多抬嫁妆,里面单珠宝就有几十匣子,你当我不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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