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彦不解问道。
    “没什么。”顾之荷笑眯眯摇了摇头,转头和周彦一起上车。
    上车之后,顾之荷低头摆弄手机。
    周彦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颤了颤,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顾之荷:“怎么了?”
    “我刚才问了,全息体验中心门票是两千一张。”顾之荷的语气还带着几分笑意,眼底像是有星星一般,说出的话却是让周彦将一颗心坠到了谷底,“所以今天你的开销一共是五千一百三十四,但是因为你今天没怎么玩,大多数都是在陪我。那就当今天是我请你来玩的吧。”
    周彦手顿住了。
    他抬头看着前面的车的尾灯,良久才沙哑地道:“你和沈丛谈也将一切都算的这么明白么?”
    “没有啊……学长跟你又不一样嘛。”顾之荷怔了一下,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我跟他关系好,所以有些东西不用算的那么清楚……”
    他说着说着,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太对,没有再张口。
    周彦却觉得自己的心坠入了谷底。
    原来,对他会抱歉,会彬彬有礼,并不是因为对他有好感。
    而只是因为,顾之荷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不去看顾之荷,不去顾之荷会用那张漂亮的脸说出多么残忍的话,近乎自虐地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是像是,沈丛谈那样的关系的。”
    “那不一样。”顾之荷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格外的认真,对着周彦说道,“周彦,你该去交其他的朋友。学长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再去跟别人关系交好的打算。”
    周彦苦笑了一声。
    顾之荷答应他一起来全息体验中心的时候,顾之荷跟他说,“学长不在意,没什么”的时候,那股掀起的隐秘的欣喜好像是一把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一路上,周彦忍不住有些走神。
    平安无事地将顾之荷送到了学校,又平安无事地将顾之荷送到了他和沈丛谈住的公寓楼下。
    顾之荷笑眯眯地跟周彦道别:“周彦,我上去了,我给你转的钱记得收啊。”
    周彦犹豫良久,还是走了上去。
    “能,听我说一句话吗?”他的语气还带着几分苦涩的意味,犹豫良久才道,“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我不是想要跟你出去玩,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他的话有些沙哑。
    他其实看的出来顾之荷对沈丛谈有一点好感的。
    只是那些好感是不是喜欢还未可知,如果他真的能抓住机会的话,说不定就能和顾之荷在一起呢。
    可一路到这里的煎熬让他有些自控不能,而顾之荷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喜欢我?!”顾之荷脸上表情宛如见鬼一样,回头看着周彦,“那个……你还是别想跟我在一起了吧……”
    他语气有些小心,生怕戳伤了周彦:“我是直的,我不喜欢男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周彦的笑容越发苦涩。
    “你不用用这件事来骗我的。被拒绝了就是被拒绝了,我也不会纠缠你。”
    他越是这么说,顾之荷就越是觉得,有些事情,他要跟周彦说明白了:“我真的不喜欢男人……你也总不能让我随便找个女朋友,证明我真的不喜欢男人吧?”
    “好。”周彦点了点头。
    在顾之荷要进入楼梯口的前一刻,他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顾之荷说道:“我之后,还能来找你么?”
    顾之荷隐在楼梯口,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又带着几分软意。
    “还是不了吧。”顾之荷叹了一口气,“你喜欢我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就很难不会因为你喜欢我而对你提过分的要求。”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年的清亮:“我不想这样。”
    “我不在意!”周彦的语气有些着急。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顾之荷。
    “可我在意。”顾之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麻烦你不要过来打扰我了。对不起。”
    说完,顾之荷转身上楼。
    沈丛谈和宁肆两个人就坐在客厅的窗边,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没开客厅的大灯,开的是客厅窗户边的小灯。沈丛谈垂眼往下看,就看到顾之荷和周彦在说话。
    客厅的窗户并不隔音,顾之荷和周彦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宁肆和沈丛谈的耳朵里。
    宁肆目光落在了沈丛谈的身上。
    他就靠在窗前,脸几乎要贴上玻璃,路灯昏黄的光芒隐隐约约从窗外透了进来,照亮了沈丛谈的眼睛。
    沈丛谈的瞳仁是最为浓郁的黑色,此刻他正定定的看着楼下,仿佛失了魂一般。
    “老沈,你怎么看?”宁肆清了清嗓子,问道。
    顾之荷是直男这个冲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他和沈丛谈从没想过这个可能。
    “没事。”沈丛谈的声音有些沙哑,良久之后才说道,“不用去管。”
    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终究是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不管哪里成啊。”宁肆懒洋洋说道。
    他怎么觉得,顾之荷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