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星侧过身,睡衣领口顺着动作斜向一边,线条流畅,像个准备伏击的豹子。
    然而,他肩膀耸起、动起来的那一瞬,还没等靠近几厘,就被猛扑倒地。
    “艹!”
    沈律护着他的后脑,抬起一点身子,挑了挑眉,“挺有意思,还来吗?”
    赵沉星轻啧一声,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你装睡?”
    沈律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双手勉强撑住了,只能低笑一声,声音里含着些鼻音,“你动静太大,目光太炽热,睡着了也顶不住啊。”
    “姓沈的……”赵沉星被说的耳根通红,偏偏好胜心激起,抬腿提腰猛一翻身,沈律留了力去挡。
    赵沉星正卯了劲,突然听到沈律轻嘶的一声。
    “怎么了?”赵沉星顿住动作,怔了一下,问。
    沈律垂着眼睫,皱了点眉头,保持着僵持的动作,“背后,伤口。”
    赵沉星这才想起了什么,用力咬了下腮帮,牙尖磨得生疼。
    “怎么不早说。”
    “我帮你看看。”赵沉星直起身,一手按住沈律的肩轻掰了一下,一手抓扯住他腰侧的衣服,作势要翻起来。
    沈律抬手状作配合,却在下一秒长臂一勾,侧身一躲一翻,情形跟着翻转。
    赵沉星被拦腰压在身下,反应过来后龇着牙,“沈律!”
    “哎。”当事人欠收拾地一笑,握住赵沉星挥过来的拳头,手心发热。
    两人一时胶着在一块,难分难舍。
    ……
    下过雪的天气并不算好,没有和煦阳光,没有轻风拂面。云压得并不低,却依旧阴沉沉的,一如戴丰宇目前的心情。
    气温陡降,早上七点的教室人并算多,戴丰宇算来得早的。
    宋达一来就瞅见戴丰宇臭着个脸,耷着眉,怒气汹汹地在补作业。
    “哟,课代表也要补作业啊?补得啥啊,我看看。”宋达一向爱凑热闹又嘴欠,明明坐的教室靠里那两列中后排,偏偏绕到第二列来找话。
    他探头瞄了两眼,“补得还是语文?啧啧啧,昨晚做贼去了?自己科目都不写。”
    戴丰宇给了他一个白眼。
    宋达摊开手,依旧吵吵咧咧,“其实你不写也没关系嘛,反正是你收语文练习册,你不交谁能知道?”
    戴丰宇板着张白脸,几笔把最后一题解答写完,阖上书页,又从桌肚里摸出一张空白的化学试卷,三两眼瞟过去,迅速把选择题前几题勾出选项。
    宋达怔了一瞬,随即往他桌肚一扫,看见还有两张空白试卷,嘴角抽了一下。
    好家伙,这是昨晚啥也没写呗。
    宋达嘀咕完,琢磨着要走,刚迈开腿,就被从后门扑进来的冷意给冻得哆嗦一下。
    A班冬天空调温度一般调的不高,因为男生多,热气聚集快。
    但现在还是刚下过初雪的早上,门冷不丁这么一开,寒气往里一灌,就难免会觉得发冷发颤。
    进来的两人却没觉得,丢下书包,一左一右在最后一排落座,往包里或者桌肚一翻,两三张空白试卷就光溜溜地坦开来,铺在桌面上。
    “……这昨晚搁一块组局呢,一个个地来补作业……”宋达瞅着两人愣了半天,只嘀咕出这一句话,声音还越来越小,直到听不清,毕竟刚进来这两个他一个都不敢惹。
    戴丰宇听见动静,难得停下疾草的笔和烦躁的心绪,回头看。
    他回头那一秒,沈律和赵沉星正一前一后进了门。
    赵沉星身上的那件灰黑色厚实大衣翻起一角,带进料峭寒意。
    ……别的不说,这大衣有点点眼熟。
    而且很稀奇,这两人在学校里就没怎么见一块走过。
    不过……赵沉星今天的精神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平常不都拽着个脸,随时准备蹦眼刀的样子吗?
    戴丰宇没细想,朝一旁投去视线。
    倒不是他故意不第一眼看他沈哥,是实在不敢看。
    加绒黑色皮衣、黑色长裤、皮靴,显得人个高肩宽腿长,哪怕身上还搭着件校服外套,还是酷的不行。
    这不是沈律平常的画风,像是出去兜风回来忘记换衣服。
    但大早上的,上哪兜风?
    除非是昨晚出去的。
    然后夜不归宿。
    戴丰宇盯了半晌,才看到沈律虚搭在赵沉星左肩上的那一只手,登时眼都瞪圆了,都没敢给自己的荒诞想法下个定论。
    他刚打量完,前排闻风回头的人已经一个个惊呼出声了。
    不过天天只知道喊帅帅帅,实在没什么出息。
    宋达待在一旁憋了半天,一样是满肚子的疑问,整理着措辞想着该怎么问。
    好在有人替他问了。
    “你作业没做?”赵沉星拎着张昨天刚发的试卷,朝沈律抖了抖,笑得幸灾乐祸。
    他是请假没来,理由光明正大。
    周围一小圈人听见这句问话,都竖起耳朵听。
    “写了一半,家里临时有事,没能写完。”沈律回答地轻描淡写,眉梢微挑。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了两眼赵沉星。
    赵沉星没撑住,闷头笑了会。
    刚刚沈律那眼神,分明是在问责。
    谁打的电话?谁留的宿?
    只是这诘责里藏着点志得意满,耀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