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也是太激动，居然忘了握个手，不然去买个彩票，说不定就头奖了。”
    “……”
    不过真的还是太累了，进去酒店办了入住后，澡都不想洗，躺在床上又叽叽喳喳地聊了会儿，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吧，大家就这么睡着了。
    几个平时极为自律的人难得睡到八点，飞快地洗漱完，随便填了下肚子就赶紧往医院赶了。
    来到林母的病房，门是开着的，她们一眼就看到守在病床前的林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白墙，十分憔悴。
    “你们找谁啊？”病房里还有别的人，看到她们问道。
    那人嗓门挺大的，但林翎和她的母亲都毫无反应，就仿佛，只是个躯壳在那里。可以想象这件事对她们的打击多大。
    看得她们眼睛又红了。
    她们一直盯着靠门的病床，问话的人就明白了，“哦，又找13床的啊。”
    13这个数字，大概刺激到林翎的神经，一下子就转过来，疲倦的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戒备惊怕。
    但在看清是谁后，戒备消散，可随之而来的是无地自容的难为情，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看也不敢看她们，“你，你们怎么来了？”
    江一许实在忍不住了，林翎刚才那个眼神，就好像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割她的心脏，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她，差点放声大哭，只是又想到林母就在旁边，才咬紧了牙关没哭出声来。
    简良和杨露也冲过去，四个人抱做一团，低低的啜泣中隐约听到有人说了句，“不是来要债的啊！”
    哭了一会儿，简良和杨露先停下来，就看到林母无神地看着她们，眼角低下泪。
    简良擦擦眼睛，让她们别哭了，然后说，“阿姨，我们是翎翎的同学，一个宿舍的，我叫简良。”
    “阿姨好，我叫杨露。”
    “阿姨好，我叫江一许。”
    “妈，我跟你提过的，我宿舍的三个好姐妹，都特别的优秀。”林翎擦了眼泪，挤着笑说。
    林母的眼里才有了一丝光，“你们好。”再没有别的话了。
    林翎眼神一黯，“妈，我们出去说会儿话，有事你叫我。”
    走到消防通道后的楼梯口，不会影响到别人，江一许又忍不住哭着说，“出这么大事，你怎么都不说一声？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了？”
    林翎捂住嘴巴才没嚎啕大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
    简良抱住她，轻轻拍着她。
    也许江一许还没看出来，但简良和杨露从她刚刚的眼神里已经看出来，林翎是自卑了，更不愿让家里最不堪的事给自己最好的朋友知道。
    等林翎彻底宣泄了一场，情绪稍稍平静了，简良问，“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我刚才看阿姨的状态还很不好。”
    林翎苦笑，“怎么好的了。我妈一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除了勤俭持家相夫教子什么也不懂。没想到最后关头闹出了个小三，我爸，他还带着小三跟儿子走了，把所有家产都带走了，除了一屁股债，什么都没给我们留。这两天，天天都有人来要债，可我们能怎么办？我妈是个很传统的人，哪怕家里发达了，也没想过为自己打算，太名下别说什么财产，连几件可以拿去卖钱的珠宝奢侈品都没有，我们拿什么还钱！”
    “还欠多少？”江一许轻轻问。
    林翎看了她一眼，居然就猜中了她的心思，一时心里又感动又心酸，“别想了，没用的，就算你中的是头奖也没用的。一个游乐场，还有那个小区，我爸贷了二十多亿，还有那些已经买了房想退钱的业主，还有拖欠的工程款，加起来差不多三十亿，我得中多少次头奖才能还的起。”
    说起来，杨露和简良家里都有钱，但三十亿啊！
    别说是还债，就算是投资，也不可能随便拿得出来。
    “银行那边怎么说？”一阵死寂后，杨露问道。
    “能怎么说，欠债没钱还，也不能把我们抓起来，让我们签协议分期还钱。可我跟我妈拢共就只有不到二十万，我就是打一千年的工我也还不起。”
    “那你签啦？”江一许问。
    “还没。”林翎眼里，闪过她们第一次见到的冷，“钱是我爸借的，凭什么我还！有本事把他逼回来。”
    “政府那边呢，怎么说？”两个项目都烂尾了，尤其那个小区，已经有人买了房，政府不可能看着不管的。
    “听说在找人接盘。但这么大两个烂摊子，出事前都没人要，何况现在。”林翎望了望头顶，“政府和银行这边都还好，我实在还不上，他们也没办法，就是那些业主，我怕他们冲动。”
    买套房几百万，都是一个家庭奋斗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人到了绝境，很难说他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虽然江一许没经历过，但想想自己面对江父江母时的无助，她很难不把自己代入进去，然后就问道，“如果只是退这些业主的钱，要多少？”
    她一出声，大家都愣愣地看着她，她脸一红，解释道，“我是觉得，他们赚钱买房也挺不容易的，要是赔得起的话，还是可以赔的。”
    “许许，我知道你中奖了现在有钱，但这真的不是小数目！就算你给的起，也……”
    不应该你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