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和他弟弟在一起,没有坚定的目标,散漫度日是绝对不可能的!时清看着阿诺德,希望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媳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家庭主妇懵懵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事,安静地坐在时沛旁边。
    时沛简直坐如针毡,只想赶紧结束阿诺德和大哥的会面,再呆久一点会露馅得更多,他打了个圆场
    “哥,我们就是过来接猫的,得赶紧回去了,我还得搬砖呢。”
    他赶紧拉着阿诺德起来,要去时清手里接萨菲洛特,萨菲洛特万分舍不得离开时清,它下半身还在他怀里,前面已被时沛托着起来,整只小猫被抻得长长的,蓝眼睛还充满感情地望着时清。
    时清摸摸它的头,把它放在时沛怀里。
    时清要回公司,和他们俩一起出门。时沛打量了一下大哥和阿诺德,两个人的身高也差不多。大哥是泰山压顶,阿诺德就是巨型金毛……
    阿诺德拎着猫包和一袋萨菲洛特的玩具,胖橘隔着袋子和萨菲洛特依依惜别——时清只抱了萨菲洛特,它倒是不记仇,是一只心宽体胖的胖橘。
    时沛想把车钥匙还给时清,他们自己打车回去,时清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让时沛先去开车,自己有话和阿诺德说。
    “这……”时沛最怕这种场面,自己不在,阿诺德说了怪话可怎么办。
    “你先去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时清道。
    阿诺德也开口“时先生,不用担心我。”
    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比起刚才镇定了不少,有种宁静的气场。这个时候时沛再磨叽就显得太刻意了,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心里祈祷阿诺德千万别说错话。
    时沛走后,时清面对弟弟时那种略微温和的表情一收,变得十分严肃,他的眉毛浓黑,五官硬挺,沉沉的黑眼珠看着阿诺德。
    眼前的人和他差不多高,可以与他平视。在现实中能平视时清的人不多。
    “你和我弟弟在一起,是吧?”
    阿诺德不知道时沛的哥哥所指的“在一起”是什么,如果只是字面意思,那么确实如他所说。
    于是阿诺德认真地点了点头。
    时清道“我只有一句话。”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你今天见了我,就要知道,不要亏待他。”
    时清说这句话的语气不是轻蔑,也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很认真的语气。他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阿诺德的肩膀,道“去吧。”
    阿诺德直到上车还在出神,他把猫包放在腿上,萨菲洛特的小爪在里面顶来顶去。
    时沛迫不及待地问“我大哥和你说什么了?”
    阿诺德把手伸进去摸摸萨菲洛特湿润的小鼻子,顿了一下,才道
    “时清先生让我多照顾你。”
    时沛“只有这句?”
    阿诺德点了点头“嗯。”
    这确实很像时清会说的话,时沛松了口气“我就怕你出什么岔子。”
    阿诺德低低唔了一声,假装忙着和萨菲洛特互动。
    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朝时沛撒谎,时清的原话也许包含着这一层意思,但说法完全不一样。
    时清刚才所有的话,包括时沛在的时候,他问的问题,都让阿诺德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他意识到,要留在时沛身边,需要有很多很多东西。
    这很多很多样东西里,他一样也没有。
    一个社会认可的身份,一份工作——他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脱口而出说自己是个模特,他怕被时清看穿,看穿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外星人。
    他来到地球半年,好像现在才真正走进人类社会,这里正下着一场暴风雨,空空如也的阿诺德,正在被这场暴风雨冲刷着。
    就连他觉得需要被保护的,坐在他身边的时先生,也早已独自抗住了这样的暴风雨,靠自己活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喜欢就是靠近,就是堆积亲密,就是抱他,闻他,在他不在的时候想念他。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地球上,爱一个人,也需要有爱人的资格。
    时清的问题,让阿诺德有些自惭形秽——原来一直以来只有他在依赖着时先生。他在路上问时先生要多少钱才能住小院子,心里想的只是在小院子晒被子,晒萝卜干,而时先生只是笑,并不说话。
    他在时先生眼里是一只对人间一无所知的异形,无法与他谈论人间的事。
    阿诺德的内心遭受了从未有过的冲击,他神情郁郁,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垂着头,半长的金发遮住了他的侧脸,萨菲洛特在猫包里睡着了。
    此时此刻,他非常,非常想要变小,变得比糖果块儿还小,然后把自己埋进萨菲洛特的猫砂里去。
    时沛已经察觉到了阿诺德情绪的低落,碰到大哥确实太过惊险,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况且时清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样子,阿诺德被他唬住也很正常。
    他想了想,开车稍微绕了点路,走了一段在路边停下,时沛解开了安全带下车,朝阿诺德道“在车上等我一下哦。”
    阿诺德满腹心事,没有追问时沛要去干什么,乖乖坐在副驾驶上。
    十分钟后,时沛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草莓。
    他嘴里已经吃了一颗,那草莓太大,时沛嘴鼓鼓的,唔唔地把另一串递给阿诺德,弯腰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