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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朕莫非是个渣受

    到时候,他站在云端之下的花朝鼓楼,看着他们。
    看着茫茫人群中岚王牵着真正适合的人在一起。他会祝福的。
    ……
    宴语凉一直无声地哭。
    他停不住,曾经有很多很多年,面对着无边的黑暗他都异常无坚不摧。可如今……
    庄青瞿给他顺着背。
    好容易他他不哭了,庄青瞿:“你是不是傻。”
    “……”
    “好好,不哭!我傻,我傻。”他又亲他,心疼又牙痒痒,想欺负又想哄,种种复杂心绪堆叠。他又问他,“可后来呢?”
    “后来,你都为了我拒绝落云公主了。整整四个月,你一直守着我照顾我,我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你比谁都急都难受。”
    “可为何那个时候,还是不肯要我。”
    宴语凉:“……”
    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庄青瞿已经放弃了。
    庄青瞿一时间听得头都嗡嗡叫的大:“你再说一次?”
    那一次,若是他真的迎娶了落云公主,他想他大概会彻底万念俱灰。但是阿昭没有,阿昭这一生很少有过任性,可那么好的姻缘当前他却最终选择了任性。这让庄青瞿有点死灰复燃。
    他鼓起勇气去勾他的手指,却又落了空,很茫然难过。
    可他怎么会知道,是在宴语凉那边,那勾一勾手指,他其实不是刻意躲开。
    因为锦裕帝早已习惯了……床上、御花园的,种种。早已经被他养得习惯了亲吻、习惯了爱抚。习惯了种种最激烈最深刻最要命的表达方式。
    那种曾经小庄克己复礼的,一点点表达喜欢的模样,他忘记了。
    再加上那次以后,庄青瞿常在京外,再不来皇宫找他了。他觉得他说不定释然了,那样最好,能放下最好,跟皇帝在一起有好多阻碍好多不幸福,他当然要祝他幸福。
    庄青瞿:“……”
    庄青瞿:“你不管何时,总得把我给气死。”
    锦裕帝笑了两声,岚王的衣襟又湿了一点点。
    他把人抱紧,磨牙,所以这人当年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去到北疆。如若不慎真就死在北疆,如若没有失忆……这混账狗皇帝。
    宴语凉:“青瞿,你,做什么。”
    “不行,你此刻,身体还不行……”
    庄青瞿咬牙。他确实手脚都还很沉重,也知道可能确实不太行,可他真的气不过,要是可以他非好好整整这傻子不可。
    让他哭、让他嗷嗷认错。他要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求饶,去弥补那曾经险些错过的很多年。
    可偏偏他虚。
    要气死了。
    宴语凉:“……你别生气。”
    “岚岚,”他小声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最后那时候,想要跟你说什么的吗?”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那时候浑身发冷说不出话,心里想着朕真棒,幸好身手矫捷护住了小庄。却又想着小庄他好像哭了啊……朕真是的,明明不想再委屈他的,怎么又让他这么伤心难过。
    朕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死了的话小庄该多难过。而且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跟小庄说的……
    想说他说朕错了,朕来迟了。朕还是喜欢小庄的,一直都喜欢,可是太迟了说不出口了。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他偷偷在心里想着。
    若有来生,能不能让朕再遇到小庄。
    若有来生,能不能让朕生成那种最不像话的昏君,小话本都不敢写的那种。
    色令智昏,满脑子空荡荡。成天就满眼盯着大美人不怕死地追,追到之后往死里宠,像史书里写的那样让他铸币拿尽天下所有银钱,他酒池肉林自己也陪着笑哈哈,为他烽火戏诸侯,甚至像《金屋藏帝娇》里写的那样为搏美人一笑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相让。
    让朕再遇到他一次,早早为他美色所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让朕再遇到他一次,早早为他真心所动。珍之重之,亲之爱之。
    若有来生,小庄。 w ,请牢记:,
    第83章
    那一整夜,寝宫的橘色小风灯一直都亮着。
    他们又说了很多话。庄青瞿可惜实在是没什么体力,若他不是这般恼人的虚弱,大概中间很多次他都会起身把人粗暴地占有。
    那么多年,那么多事。
    琳琅如烟,兜兜转转,谁都有过犯蠢的时候,谁都有不好的地方,也都有过委屈辛酸,却也都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有过无限的退让、温柔与纵容。
    太多太多事,太多太多心境,混杂在一起,根本无法一言以蔽之。
    庄青瞿即便如今抱着宴语凉听他说,依旧有许多时候生气、想笑、心疼,最后只能轻轻咬他。
    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两个人都走了过来。沿着荆棘丛生的路,从青涩一路走到成熟,从大夏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走到天光大亮,纵使磕磕绊绊浑身是伤、纵然几度行至万丈深渊,最终还不是牵到了彼此的手,成就了最好的、无坚不摧的圆满。
    可惜,如今庄青瞿虽成熟沉稳了,依旧觉得哄人好难。
    尤其见不得他落泪,心里疼极了又爱极了,却还是只知道捞过来,一遍一遍认真地亲亲。
    那么多年,那么前尘往事。
    他曾经搂着阿昭,心里依旧无法安然——他知道他有朝一日总会全部想起来,他怕他又变回曾经那个捉摸不透的锦裕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