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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算计

    陈遇白顿时黑了脸。
    这番安慰可真是比这顿揍还让他疼啊
    **
    药上完了,冷着脸的国师大人立刻表qíng高傲的撵人。
    原本小离也只是来送药的,他撵人她就真的往外走了。陈遇白气的嘴角一抽,但是也没有办法,冷着脸也还是得追上去。
    纪小离被他拽住,回头奇怪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还想从正门走?他冷着脸训斥,不由分说,把她打横抱起,走到窗边,黑袍一跃翩然而出。
    落了地,他放她下来时顺手的牵了她手,与她一同往院外走去。
    小离奇怪的问他:师父你不回去睡觉吗?
    送你过去。他冷冷的说,又解释了一句:天太黑了,你这么笨,会迷路。
    镇南王府十步一个的雪白灯笼委屈的暗了暗。
    沿着那灯笼照亮的路,新婚夫妇手牵着手慢慢走着。路过晚晴院时,一只白毛狮子狗突然窜了出来,对着小离汪汪汪的叫。
    小离喜笑颜开的喊了声小白!,俯身就要去抱它,被国师大人一把拽了回来。
    那白毛狮子狗立刻不悦的冲国师大人汪汪汪,又凶悍龇牙咆哮,可是国师大人只冷冷一眼,把它冻在当场,醒过神后它夹着尾巴疯狂的逃走了。
    纪小离被又不高兴了的人拽着往前走,一转弯,南华院已就在眼前,他停下脚步、语气不悦的问道:纪小离,是不是你身边的畜生都叫小白?
    白色的、当然叫小白啊小离如实的解释。
    陈遇白冷声命令:改、掉!
    纪小离默了默,鼓足了勇气,怯怯的问他:其实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白字吗?
    当初知道他名叫陈遇白时,她特意悄悄问了纪南是哪三个字。那时她就暗暗揣度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一直不敢问。
    今夜他牵着她手走了一路,月色温柔,她忽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气。
    一鼓作气,纪小离壮着胆子、困惑的提问:那你不许他们叫小白,是你自己要叫小白吗?
    国师大人嘴唇动了动,又抿了起来。
    这还是在镇南王府呢,今天刚领教了纪家父子的下马威他在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
    小白!她以为他默认了,竟然真的就叫了一声,清清脆脆的!
    陈遇白决定不再忍伸手就去捏她的脸。
    可小丫头变机灵了,捂着脸飞快的扎进他怀里,双手抱着他腰、脸紧紧贴在他心口。
    陈遇白拽她出来,她笑着扬起脸、眼睛亮亮的:我喜欢的才叫小白,你要不要叫小白?
    她撞进他怀里的时候陈遇白就已经消气了,此刻她仰着小脸在他眼前,一双清澈眸中盛满了温柔的月光,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悦?
    不!他温柔的沉着脸冷声拒绝。
    那那换一个叫?她微微歪了歪头,王妃娘娘说了,成亲以后我不能再叫你师父了!
    换什么?有人心中期待不已、面无表qíng的冷声问。
    唔夫君?她回想王妃娘娘所教,征求他的意见。
    温柔注视着她的黑眸中泛起了圈圈涟漪。
    随便你!国师大人很无所谓的答应了。
    她却高兴,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傻气,眼睛里印着他的脸,陈遇白忍不住了,被迷住了一般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轻印了一下。
    一触即分,但他还是心头巨震,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把她从怀里拽出来往前推开。
    快进去!他不耐的催。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走进南华院,有婢女出来迎她,直到那身影都消失不见,月色下静静立着的人才转身往回走。
    夫、君岳母大人可真是贤良淑德、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教女有方!
    这回门果真是百年来jiāo口称赞的好习俗呢!
    青肿的嘴角愉悦的勾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果然没有国师大人上手即会的本领,国师大人您真是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六皇子的古文不打算写了,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他的现言,一样欢脱温馨:
    ☆、第五十五章
    **
    陈遇白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缓步走进内室。
    千年寒玉chuáng上,他的新婚妻子沉沉睡着,红扑扑的小脸,表qíng多么安然。
    他轻轻在chuáng头坐下,小心的从被子里拿出她一只手,手指按在她脉上。
    他曾划破过她的手,虽只有淡淡一丝,但她的血是红色的并非发紫。
    就算是破了完璧之身、yīn寒之躯被缓和,她夜夜睡着寒玉chuáng,不至于这么快就来了葵水。
    他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回过神来外面天色都黑了,他一转头,她已醒了,正静静看着他。
    醒了?他勾了勾嘴角。
    她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手,我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不是生病。他安抚她,一会儿我再细细告诉你。你先告诉我我上次给你送来秦桑的药丸,你是不是没有服?
    她缩了缩头,目光闪躲,那表qíng已经说了一切。
    陈遇白并未生气,反而心中一疼。
    他早该想到的。
    还以为她这阵多愁善感是因为长大了,可她心智发育突然这般快,他怎么就未曾想过原因?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当真是关心则乱?
    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问。
    陈遇白苦笑。
    若不是她停了压制她体内千密寒血的药丸,即便是初cháo,即便是那葡萄酒通经活血,那葵水也不会是千密紫色。
    我猜的,他苦笑着说,为什么偷偷停了?
    她不肯说。
    埋在被子里扭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不吃那丹药,我不要成仙我和你在一起。
    她不想立刻成仙了,不想自己去天上,留他和秦桑姐姐在一起。
    室内一阵寂寂无声。
    微凉的手指抚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张脸,她偷偷抬眼看他脸色,却见他并无生气之意,垂眸凝视她的目光泛着某种温和。
    好。他声音不知怎么都哑了。
    他哑声说了这一个字,小傻子却莫名高兴起来,从被子里爬起来就要往他怀里扑。可刚爬起来她就哎呀一声,手捂上了小腹,神色怪异的坐回chuáng上。
    陈遇白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担忧,抚了抚她的眼睛,扬声叫了侍女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
    **
    来了初葵的少女擦了擦身,侍女服侍她穿上多了好几条带子和布片的亵裤,她出去,chuáng榻上已经换过了厚厚的新被褥,她坐进暖过了的锦被里,靠在夫君身边喝甜甜辣辣的姜汤。
    陈遇白看她喝一口辣的直皱眉,问她:岳母大人有无教过你葵水?
    小离点头,教过哦,我来葵水了?!
    陈遇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岳母大人果真是贤良淑德、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教女有方!
    他再解释起来就轻松多了:每个女子都会有,但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是以后要去天上做神仙的,所以你的血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事不能说破,除了我以外,连岳母大人都不能说,否则仙气有损。
    我知道了。她很严肃的答应。
    陈遇白搂了她。
    真聪明!他低声笑她:小离,女子来过葵水便是大人了,你要长大了
    长大了好吗?
    好啊!国师大人心中的yīn霾云翳被阳光照破,一贯心静如水的人,竟然心cháo澎湃的畅想:长大了唔,就能做很多事qíng,为人妻、为人母你想不想为我生个孩子?
    新婚这么多天,只有新婚夜碰过她一次、还是她还初cháo之前的人,竟然兴致勃勃的问。
    纪小离以前当然从未想过,不过生一个他的孩子孩子会像谁?
    你喜欢像谁呢?八字还没一撇,有人就跟他夫人似地,热切的筹谋犯难起来。
    女孩子的话像秦桑姐姐那样好看!
    秦桑有什么好看的。国师大人对上京城第一倾国倾城很是不屑一顾,还没你长得好看。
    纪小离默默的想了很久,这到底是夸她好看还是不好看?被他敲了额头,要是男孩子呢,你喜欢像谁?
    自然要像我哥哥!哦,不要像纪北!像大哥二哥或者纪南!她高兴的说。
    身边人没做声。
    他的儿子像纪西?
    国师大人心头堵的慌。
    要是能像我爹爹就好了,爹爹武功那么厉害!她憧憬的说。
    睡吧。国师大人不敢想象那画面,忍耐的暗示她别说了。
    要是像你的话
    嗯?!
    不好!她肯定的否定。
    国师大人黑了脸,怎么个不好?
    她笑眯眯的抱住他胳膊,不要别人像你。
    想要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只属于我。
    这qíng话虽然幼稚又无脑,但国师大人细细咀嚼了两遍,竟也觉出了一丝甜意来。
    蠢货!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低低喃声的骂。
    **
    国师府里这样温馨,千密殿中却寒意肆nüè,紧闭着殿门,上首坐着一脸冰冷怒意的端密太后,她的心腹太监立在她手边,她脚下的金砖地上,千密使面朝下静静伏着。
    端密太后一抬手,一盆凉水哗啦浇了下去。
    秦桑从剧痛后的短暂晕厥里惊醒,冷水穿透衣衫冰冷的贴在身上,全身的血都已冷了。
    如果能就此死去就好了,她额头抵在又湿又冷的金砖上,恍恍惚惚的想。
    可是眼前漫山遍野的千密花,父母温和慈爱的笑颜,还有那个青衫长剑的温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