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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双栖蝶

    允禵听说素素为她的夫君做过,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也知道自己是瞎想,还是乐呵呵的坐下。
    守陵的时候不允许剃须,养了一捧大胡子,后来习惯了,也就没变。素素好几次抓了刺猬放在他的桌案上,他都坚持不剃。现在,他忘了,素素最讨厌男人的胡子。而这,并不是全部。
    素素的手法很熟练,果然是有手艺的。轻柔的手掌心有一些茧子,按摩在脸上有些麻苏苏的。允禵觉得全身都散了架,早点怎么没想到呢!
    待到剃的时候,素素才慢慢悠悠的说:哎呀,没有剃须刀。
    允禵挂着一脸的白泡泡,看着素素耷拉的眼皮,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反应出基本对策,素素又说话了:算了,用剑吧!
    啊?允禵这回瘫了个彻底,剃胡子用剑?屋子里只有一把三尺长剑,是他的随身佩剑。就算锋利无比,可是剃胡子?
    素素转身进屋,允禵想都没想,跳起来就往外跑。眼前人影一晃,素素拿着剑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得意的微笑说道:还没剃完呢!
    人啊,练什么武功!以前素素虽然胖,可是温柔贤惠,动不动就摔个跤,呼个痛什么的,看得他心神dàng漾。现在好了,刚闭关回来,就拿着他的宝剑,在他的脸上四处乱晃。允禵qiáng作镇定的站在那里,笔直笔直的,闭着眼睛不睁开。满脸是乱风飞舞,一脑子秋风扫落叶的景象,站得越发象棵掉了叶子的大树。在风中瑟瑟发抖。他敢万分肯定,素素是在报仇!
    十四爷?十四爷?图海小小的声音含了一丝笑意传来,胖婶走了,回去了。
    嘎?允禵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图海一个人。拿巾子抹了把汗。不知什么时候,脸已经被擦gān净,温温的,还有热毛巾的味。允禵下意识的摸摸脖子,又摸摸脸,没少什么。两腮光溜溜的,有些青茬。
    嗯?青茬!一把抢过图海手里的镜子,允禵哀嚎一声,我的胡子!小院里终于响起压抑许久的怒吼:胖――婶――!
    素素把他引以自傲的胡子刮了个jīng光,这下他成了典心嘴上没毛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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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波恶第二十六章
    允禵胡子被刮没了,闷闷不乐,也不出门见人。素素开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后琅发现,允禵是真的不高兴。她原本是一时兴起,气允禵拿自己的身材开玩笑,现在看他不开心的样子,有些后悔。
    中午吃完饭,图海端上一碟点心。允禵每日一定要素素陪自己吃,这些事qíng只好让图海做了。允禵看那个东西四四方方,像是猪皮冻,晶莹剔透。举起盘子,透过方墩可以看到对面的人。允禵拿起银勺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微微一嚼即刻化了,口感舒慡清透,煞是喜人,图海,这是什么东西?以前好像没吃过么。
    允禵和素素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通常是各吃各的,谁吃完谁先走。素素向阑理会那些繁文缛节,允禵也不要求,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素素漱漱口,擦擦嘴角,站起来往外走。允禵开口想叫住她,张了张嘴,没说话。图海瞅了一眼素素,素素已经走到门外,转过拐角,没了身影。图海说:回爷的话,这是西洋的玩意儿。叫布丁。
    补丁?允禵有些奇怪,这软塌塌的透明物件儿能补什么?低头吃了一口,挺好吃的。明白了,这是吃完饭填fèng儿的,专门补肚子的!好东西,好吃!低下头,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完了一抹嘴,图海,是不是来新厨子了?以前怎么没见啊。下回再做些来。想了想,算了,不和那个人计较了。多做一些。对了,还有吗?给胖婶送过去些。
    图海一乐,爷,您还不知道吧?这就是胖婶做的。折腾了好一会子,就做了这么点。
    允禵的表qíng立刻僵在那里,脑子转了好几个圈。半晌,才问:她,她有这心吗?不会又添什么东西吧?
    图海也愣住了,应该不会吧。可是胖婶脾气那么怪,又不声不响的做东西,不会又转什么主意?呀,把十四爷吃坏了,自己这罪过也不小呢!越想越害怕,脸变得煞白,噗咚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十四爷饶命,十四爷饶命,奴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图海一跪,允禵也怕了。素素一向磊落,但是并不等于不会整人。上一次把自己的胡子剃了,这一次又想做什么?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肚子,里面怪怪的。
    素素散步回来,看见图海哭丧着脸,在院子里跪着。见她进来,满含幽怨的瞥了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素素看看达尔其,达尔其摇摇头。走到图海面前,问道:怎么了?
    图海已经哭过一鼻子了,抽抽搭搭的说:先,先生,一着急,忌讳也忘了,您怎猛爷闹,那是您和爷寻开心。奴才能为主子效力,那是奴才的福分,可是这一次,奴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素素纳闷:寻开心?什么开心?难道允禵不喜欢吃布丁,迁怒图海。
    图海说:您做那布丁,是不是又想整十四爷?十四爷看着喜欢,已经全吃了。这东西虽然是奴才端的,可是奴才就端了一下,别的没做什么啊!
    素素奇怪,吃布丁还有吃坏肚子的?问道:他吃坏肚子了?
    图海一听,坏了,都知道吃坏肚子了!肯定放东西了,没跑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素素看问不出来什么,转身向允禵的书房走去。图海眼一看,擦擦眼泪,伸头瞪眼的往那个方向看。达尔其也好奇的瞅着。
    进了屋子,允禵正呆呆的坐在那里,表qíng古怪。素素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也不吭声,抓起手腕探起脉来。允禵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被素素一瞪,不敢乱动。
    没事啊!不仅脉息正常,这小子最近吐纳练得不错,已经有了自己的内息了。放下手腕,看看允禵,张口说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怎么了?图海说,你吃坏肚子了?
    允禵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现在还没事,谁知道过一会儿会怎么样!
    素素道:我刚才替你把脉,没什么事qíng。你吐纳做得不错,有了一点内息。不要急于求成,每天早晚各一次就行了。看他不说话,转身就走。
    允禵觉得,你做了坏事,像个没事人似的到我这里转一圈,说两句不关痛痒的话就没事了?没那么简单!气哼哼的说道:你自己做得事qíng你知道!
    素素奇怪,本来主动做布丁示好已经很没面子了,还被他这么来一句。你又不是我相公,我这上杆子的gān什么呢?越想越觉得自己逾矩了,面子上拉不下来,冷冷的说:还请十四爷明示!
    允禵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火气不打一处来,被下药的是我,你还淀了!反了反了!一拍桌子,吼道:我给你明示?!你敢让我明示?!反了你!你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做什霉丁?你安得什么居心!上次你擅自剃了爷的胡子,爷还没追究你呢!就算十四爷喜欢你也容不得你胡作非为,没了规矩!这不是铁家,你给我老实点!我告诉你,今天你十四爷没事则罢,若是有事,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素素更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又羞又气。她本来就口拙,当初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最后弄得自己百口莫辩,酿成灭门惨案。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偏偏倔qiáng的子不肯示弱,qiáng压了心头的怒火,睁大了眼睛,生生bī下去泪水,冷冷的说:随便!转身就走。
    允禵被噎得gān眨巴眼说不出话来。
    素素qiáng迫自己若无其事的走出屋子,正撞上已经跑到门口伸头瞪眼的图海,也没心qíng理他,低着头走自己的路。到了无人处,才加快步子,冲进树林。
    跑到常去的山坡上,素素这才停下脚步,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唰的就下来了,也不吭声,两肩一抽一抽的。
    允禵提到了铁家,素素突然有一种感觉:铁家的事qíng已经是自己在世人眼里洗刷不掉的污点。允禵或许并不在乎谁死谁活,同样他也不会在意你是不是被冤枉,是不是qíng有可原。
    以前素素没觉得世人对自己的评价有何重要。今天从允禵口里不经意的说了出来,素素却觉得心如刀绞,突然一下子涌起了一堆委屈,却无处可诉。双手紧紧抓住地上的矮糙,素素真的很想大声说,我是不得已的。抬起头,长大了嘴巴,却哑澳发不出声来,颓然的低下头,胸中气血翻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红的落在绿糙地上,渐渐凝固。吐了血,仿佛身子一下子被打开,原本抽噎的哭泣,骤然变成痛哭。素素匍匐在地,多年压抑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
    允禵不晓得素素给自己下了什么药。看素素扬长而去,气得直哆嗦。又不敢到处乱走。他也知道,素素绝对不会给自己下什么毒药或者有害的药,但恶整一下,当众出个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允禵顾着自己的面子,害怕长此以往,自己会被人笑话,也知道自己有些话说重了,却死撑着,不肯低头。一直到晚饭的时间,什么事也没发生。
    素素没有来吃饭,允禵让图海去叫,回禀说,胖婶不在,屋子里没人!
    走了?允禵一下子慌了神,站起来,冲进素素住的东厢房。屋子里gāngān净净,桌子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允禵摸了摸,已经凉了。小桌上还有两服药,素素还要再吃两天药,才能断药。图海,下午素――胖婶煎药了吗?
    回爷的话,整个下午就没见胖婶。图海心里也打鼓,当年,吴先生不辞而别可是记忆犹新。
    允禵稳稳神,自言自语:不会的,她最是jīng细的人,迷路都忘不了带药。现在药在这里,人不会走远的,不会的。图海,赶紧,赶紧带人找,给我仔细的找!
    图海刚要找,有人进来传报:怡亲王来了!
    允禵一愣,他现在是雍正跟前的大红人,这会儿来,要gān什么?上次他来,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换了个遍,莫非这次又要换人?或者――,雍正知道什么风声,知道素素在这里?想到这里,允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雍正,你不要bī人太甚!
    带着一肚子火,气哼哼的出来东厢房,穿过小院,来到正殿。一进门,也不见礼,冷冷一哼,语带讥诮的说:哟,这不是怡亲王吗?什么风儿把您这大忙人chuī到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