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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 陌少远望着萌少的背影:我哥他......喜欢英武些的,萌皇子可能不够英武。
凤九手里还拽着那个啃剩的兔子腿,目光看向小燕有些惆怅:我没想过我把他bī成了一个断袖,我们要不要去追一追,万一他一时想不开......
小燕瞥了东华一眼,亦回看向凤九叹道:哎,断袖就断袖罢,他要是敢再喜欢你,就不只是断个袖了。等他出去哭一哭也好,说不定哭开了兴许就想通了,依老子的高见,你我追出去不过徒增他伤感,还是不追为好,来来,我们先吃这个兔子ròu。
众人四下坐定分兔子ròu,帝君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凤九靠过去偷偷和他咬耳朵:这个ròu哪有什么好吃,诓诓他们还可以,回去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帝君的眼中总算流露出点儿笑意,道好
她继续同帝君咬耳朵今晨起那么早,肯定还困吧,待会儿我们偷偷溜回去,你再睡一睡,我给你熬补神的汤,你醒了就可以喝。
帝君的声音亦放轻了些,道好。
02
从阿兰若之梦平安回来,凤九细数,熟人皆见着了,唯漏了一个,便是姬蘅。如今她虽明了东华对姬蘅并无qíng意,且从小燕处得知东华当日答应娶姬蘅也别有隐qíng。但她曾亲耳听姬蘅表过对东华的一片痴心,因而出于私心,这几日没见着姬蘅前来关怀东华,她觉得倒是一桩幸事。依姬蘅对东华之qíng对东华之意,姬蘅竟能憋得几日不来,她觉得也挺稀奇,稀奇之后又挺钦佩。
然她不过钦佩了姬蘅三天零五个时辰,姬蘅她就扛不住出现了。
是日正值帝君领她出谷,梵音谷这个地方虽称的是出易入难,但修为不到境界者要想不在开谷日出谷也有些困难,除非被修为高深的仙者提携着,帝君带着她便是提携之意。
苏陌叶早前已代帝君吩咐,说帝君他好清静,无须比翼鸟阖族相送,免了女君已筹好的一个极盛的排场,保住了通向谷口的山道的方便清静。凤九已许久不曾早起散步,昨夜又睡得晚,不仅边走边犯困,眼见着山道旁糙色新鲜晨露可爱,也未曾将她的jīng神开旷起来。拐过一个弯道一个水塘入目而来,凤九琢磨着过去浇点水清醒清醒,视野朦胧中,就发现了伫立在水池旁于晨风中白衣飘飘的姬蘅。
姬蘅身后丈远处,还站着一个脸色不佳的小燕。小燕为了能在qíng字上头挣个功业,日前已同他们说好了不和他们同路出谷,要在谷中暂陪着姬蘅,即便qíng路缥缈还需费许多跋涉之苦,也决意同姬蘅再在这条qíng路上跋涉跋涉。
这个阵仗......苏陌叶抚着碧玉箫低声向连宋道:我二人是否暂避一避?
此种万年难得一遇的热闹,且还是关乎东华帝君的热闹,连三殿下恨不得贴到跟前去好看得更仔细听得更真切些,听闻陌少之言,啪一声打开扇子掩口低声轻咳道:你.......避避也好,我嘛,我看看,咳咳,我看看......
前头姬蘅和小燕二人快步而来,离帝君还有几步远时站定,姬蘅今日刻意打扮过,眉弯两月,唇若绯樱,只是双眼有些像哭过似的肿,却无损这张脸的风流标致。姬蘅原本长得便不是那种楚楚可怜型的,如此倒平添了一段我见犹怜的风姿。
姬蘅的目光停在帝君的右手上,脸一白。
凤九没睡够,今日脑子转得极慢,顺着姬蘅的目光一瞥。帝君的右手正牵着自己的左手。她恍然记起来出门时因她闹着瞌睡很不qíng愿,走得拖拖拉拉,帝君便伸手牵了她走,这一路似乎一直没松过。又想起姬蘅因得了婆娑果来向自己耀威之事,觉得此时虽是姬蘅平白到她跟前,但她同帝君牵这个手倒像是她故意在姬蘅跟前耀威,这同姬衡知鹤的作为又有什么分别,她打了个哈欠,悟出这种事其实没什么意思,胡乱一指前头的水塘向帝君道:看姬蘅公主像有什么话同你说,我去前头汲点水醒醒神。乘机抽出自己的手来。
小燕如花似玉的一张脸上透出心酸,看姬蘅痴痴凝望东华的目光,感觉不忍再视,转向凤九道:哎,听说那个水塘其实栖着水怪,老子吃点亏陪你同去。
帝君的目光扫过小燕,淡淡道:不用你吃亏,我陪她去。向姬蘅道,有什么话我回来再说。握住凤九的手便向水塘而去。凤九有些发蒙我醒我的神你们说你们的话不正好节约时间吗,你做什么同我一起去?帝君淡然道:也不急在一时半刻。走出十来步远,凤九似有所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你是担心我掉下水吗?帝君垂头看她一眼:你说呢?凤九皱着一张脸:你一定是担心我掉下水吓到人家水怪。帝君挑眉道:你倒懂我。凤九憋出一个哼字,不解气,又憋出一个哼字。
凤九方才看得不错,姬蘅的确哭了几日。那夜她听闻帝君归来,且未宿去凤九院中,反同小燕换了宿处,心中顿觉自己同帝君的姻缘可能还有一线转机,想及夜深时分正是一个人善感的时候,特地袖了颗夜明珠照明,于深夜里步履轻盈地前去帝君房中探视。
从前帝君住在这个寝殿中时一向由她近身服侍,偶尔假装不知帝君在房中不敲门便径直而入,帝君也不会说她什么。她那夜亦是这个打算,悄入帝君房中为他素手添一炉香。若帝君未醒,次日必晓得是她为自己添香,见出她对他的一个体贴。帝君若醒,她便要抓着这个时机伏在帝君chuáng前同帝君诉她的一腔衷qíng。她晓得自己生得美,更晓得月光掩映下是她最美的时刻,届时即便不能打动帝君,也能让他记忆深刻。
她怀着这个念想雀跃地推开帝君的寝房门,然后......她就哭着跑了回去。她回去又哭了几日,及至听说帝君不日便要出谷。她擦gān泪定了定神,明白这是最后的时机。
即便帝君有了凤九又如何,论先来后到,也是凤九横空cha在她同帝君之间,凤九她即便同帝君有qíng,也不过年余,她对帝君之qíng,却深种了两百多年,放下谈何容易。小燕说她何必执着,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执着。这段qíng,她还是要争一争。可她今日要和帝君说的一番话却自降身份得很,并不想让闲杂人听到,见帝君领着凤九去醒神,愣了一下亦跟上去,在半道上叫住了帝君:老师,请留步。
东华回头,转过身来看着她。
姬蘅怯声道:奴今日其实有一事相求,特来此处候着老师,却是为求老师一个恩准。
东华并未出声,姬蘅晓得这是让她接着说的意思,涩然续道:奴年少无知时铸下大错,才致三百年不能归家也无颜归家,但客居在梵音谷中却非长久之计。望老师看在先父的面上对奴再施怜悯带奴出谷,即便做个老师府上的粗使婢女奴也甘心。咬咬牙看了凤九一眼道若老师肯施此恩,奴愿一生伺候凤九殿下和老师。
听得姬蘅口中道出自己的名字,凤九一个激灵,瞌睡生生吓醒了一半,姬蘅公主这番话虽做小伏低到了极致,若帝君一个心软将她弄上天去,却无异于请上来一个祸根。男人向来不察妇人的细微心思,她从前也不察,幸而得了小燕壮士一些指点,如今于此道已得了三四分造诣,忙十二分诚意向姬蘅道:我看梵音谷山也好水也好,不受红尘浊气所污这一点更是好上加好,是个宜居的乐土,来太晨宫做粗使婢女有什么好,宫中宫范极森严,杂婢向来不入内室,你说的粗使婢女我从前也做过,做了四百年也不曾见帝君一面。你来做这个着实有降你的身份,我嘛,也是当年年纪小且脸皮厚。帝君看过来,她看出帝君这个目光中略有戏谑,她自行理解可能帝君说的是你现在脸皮也不薄,脸上登时一热。
姬蘅眼中闪过讶色,目光却充满希冀地投向帝君,东华冷淡道:在梵音谷住着方能克制你身上的秋水毒,你能安心在此住三千年,身上的毒自可尽数化去。言下之意不用想出谷了。
姬蘅道:但如此岂不是不能时常见到老师......
凤九道:其实我可以给你留一幅画像......
东华突然道:你父亲临羽化前托本君照顾你,不过,本君一向不大喜欢照顾对本君想太多的人。
姬蘅一张脸瞬时惨白,良久,惨然道:是,奴明白了。
水塘畔,凤九盯着塘面发呆,帝君拿丝帕浸了水递给她,凤九接过在面上敷了一会儿,待凉意丝丝浸入,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道:幸亏当年我在你府上做婢女的时候,你没有时机认得我,若那时候你认得我,同我说的话一定也是像今日同姬蘅说的这样吧。又踌躇道,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冷漠。
东天晨曦初露,扯出一片扎眼的霞光,水塘边碧糙如茵,帝君躺下来远望高旷的天空,若有所思道:若那时认得,如今我儿子应该能打酱油了。
凤九正待取仍敷在脸上的丝帕,没听得太清,道:你说什么?
帝君左手枕着头,右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糙地,向她道:我们躺一会儿再回去。
凤九愣了愣,帝君这个姿势她极其熟悉,他钓鱼时就爱拿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握钓竿,等鱼上钩的时节里偶尔脸上还盖着一本佛经挡日头,帝君很多样子都好看,这种闲适的样子她却最喜欢。被这等美色迷惑,明晓得还有人等着不该躺下来她还是躺了下来,且自觉地躺在了帝君的臂弯里,但口中还是不忘提醒他道:陌少和连三殿下还等着,我们躺躺让你过过瘾就好啊......
青糙的幽香阵阵袭来,帝君搂过她闭眼道:他们自会找事消遣,不用管他们。
苏陌叶远望躺在水塘边看朝霞的二位,向连宋道:这个状况从前有过吗,以你之见,我们此时当如何?
连宋君叹一口气道:他一个人放我鸽子这种事倒是常见,他同什么神女仙娥幽会放我鸽子这种事还从没见过袖手一挥化出一局棋来,再叹一口长气道,我们此时除了候着还能怎么,权且杀两局棋熬时辰罢。
第十八章
01
凤九其实在心中打了个jīng细的算盘。
出梵音谷的第一桩事是先去姑姑处告一个饶。她当日是被姑姑带上九重天,中途被帝君拐了,许多时日音信全无,虽然他们白家对自家崽儿皆是放养,但说不准这些时日姑姑亦很担忧她,她需去姑姑处顺一顺她的毛。
第二桩事是复活叶青缇,青缇当年为救她而死在妖刀岚雨之下,魂魄染了妖气,即便转世投胎也只能为妖,生生世世痛苦,唯一可解救他之法是做出一副仙体承他的魂魄,化了这股妖气,再到瑶池去洗涤掉凡尘,令他位列仙品。她当年收了他的魂魄放在冥主谢孤栦处。如今她得了频婆果,频婆果生死人ròu白骨,ròu出的白骨却并非一个凡胎,乃是一个仙躯,正有复活他的妙用。如此,向姑姑讨过饶后,正可以去谢孤栦那里讨回托他保管的叶靑缇的魂魄。